第94章旖旎过后,坏女人来袭。
“嘘,我是玛特尔。”
来人轻声说道,将脑袋枕在松枝清显的右臂上,一动不动,仿佛即将冬眠的小动物。
全身都暖暖的,柔软得像不设防一般,肌肤在被子里闷得微微出汗了。
狂怒般的雨点被风吹着横扫而来,不停地敲击玻璃窗。
尽管门窗紧闭,但屋内的空气也不可避免地变得黏糊糊的,令人感到世界仿佛正朝着黑暗的末日一路狂奔。
《旧约·创世纪》中记载的大洪水,说不定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在激烈雨水中,许多一公一母的动物,挤在狭窄的方舟里……松枝清显的脑海里,不断飘过各种思绪,企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但这效果似乎微乎其微。
被一个身穿睡衣的女人挨着,根本不可能分散注意力。
女子温馨柔软的肌肤,和他的紧紧贴在一起,微微颤抖着。
真棒啊!
松枝清显一面感受那身体,一面思考诺亚方舟里的动物,以此来舒缓自己心里的紧张。
被窝里的玛特尔小姐,一动不动,也不开口说话。
松枝清显怀里的温暖身体,不时地会有呼出来的温暖气息吹拂在脖子上,胸脯大得令人感到惊讶。
全身都十分坚紧密,肌肤也在发出美妙的香气,那是只有繁衍期动物才会发出的特殊的香气。
可不能抬头啊!
松枝清显心里想道。
为了分散注意力,他不得不又开始思考狂风暴雨中的诺亚方舟,等到想象力枯竭的时候,他又在脑中思考起了微积分,企图用数学来打败欲望。
“没关系的,不用刻意压抑。”玛特尔小姐的声音略微有些嘶哑。
“真的?”
“这又不是下流的事……”
“但也得选择适当的时间和地点……”
“真的没关系。”玛特尔小姐说着,略微急促的呼吸吹向他的脖颈,“把我想象成你爱的人吧……”
听到这话,松枝清显开始想象。
如果她是自己的恋人,那他说不定会一次又一次地亲吻她,嗅她身上的芬芳,绝不会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做的。
所以,很自然地,血气旺盛的身体给出了反应。
根本没法控制!
“不用介意。”玛特尔小姐声音颤抖。
声音很小很小。
风摇晃着房屋,大颗大颗的雨水,噼噼啪啪地敲打着玻璃。
“你能不能不要走?”
“嗯?”
“把这里当成你真正的家,而不是暂时的落脚点……”
“呃,未来的事不好说,嘶!……这是干什么?”
“这只是帮你减轻身体负担。明白?”
“……还能这样?”
松枝清显张了张嘴,随即感到腰的内侧传来一阵微弱而深刻的酸麻感,让他仿佛中了咒语那般失去了力气。
尽管被恐怖的暴雨和台风包围,屋子里却没有任何不安的因素。
※
台风虽然停了,但也留下了一片狼藉。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是早上七点多,还在停电。
一家四口吃了早餐,到了上午十一点,雨也停了。
松枝真佐子开始分配工作,一起去收拾台风肆虐后的庭院,高贵脸蛋上露出的笑意就像山顶上的雪一样干净清新。
松枝清显心神恍惚,有点发呆,结果被她凝眸一瞪,严肃地呵斥道:“松枝清显,去把水池里的垃圾全部清扫干净,一片落叶都不能留下!如果做不到,就等着挨罚吧!”
“……”
啧,还是打得不够多!
松枝清显跳进院子的水池里,把被台风吹落下来的落叶和树枝捞起,时而看一眼走廊上打扫卫生的三个女人,内心忽然想起一个段子。
……永远不要全盘相信恋情中的女人。
根据国际政治得来的教训,永远不要相信为了选票什么承诺都敢说的在野党,因为无论谁上位成为执政党后,都是一副完全不记得竞选时说过什么话的渣女样。
呵,区区一只手而已,这就想上位执政?
松枝清显不是很懂女人,也不是很懂恋爱。
不过在野党的尿性,他还是知道的,所以别谈什么真正的恋爱了,让她们一辈子当在野党吧……咳咳,等等,这样子不就成渣男了?
不,绝对不行。
我松枝清显,生平最恨渣男!
从早上忙到下午,总算是把院子收拾干净了。
临近傍晚时,电也来了,打开电视,新闻正报道地铁赤坂站内进水的情形。
松枝清雪把电脑放在茶几上,自己则坐在地板上,一边工作,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妹妹和松枝清显的排练。
于连和玛特尔小姐的恋情,进入了拉锯战阶段。
受到一位恋爱高人的指点,于连开始频繁给另一位女人写信,频繁让高傲的玛特尔吃醋。
有一天,玛特尔撞见了正要去送行的于连。
“噢,我不能容忍这个!”松枝鹿鸣一把抢过那封信,像个忌妒的怨妇那样,冲着松枝清显嚷道:“您怎么可以这样!您把我完全忘了,我是您的妻子呀。您的行为真可怕,先生。”
说出这话来,她内心的傲慢粉碎了,使得她泪流满面。
松枝鹿鸣提前在袖子里藏了洋葱,偷偷地在眼前一抹,眼眶很快就红了。
清冷的美少女,红了眼眶。
这一幕很惹人怜惜。
而能看到这一幕的松枝清显,是多么幸运。
他走过来,扶着少女坐下,伤心欲绝的她是几乎倒在他怀里的。
少女的身躯,虽不如昨晚的那般丰腴,但也不乏柔软和温暖,松枝清显拥着她纤细苗条的身子,能察觉到她因为紧张和害羞,身体微微颤抖着,和她平时的高傲毒舌形成了绝妙的反差。
“我甚至不能把这个柔软迷人的躯体贴紧我的心口,否则她会蔑视我,虐待我。多可怕的性格!”
于连一边厌恶玛特尔的性格,一边更百倍地爱她,觉得拥在怀里的是一位王后。
而松枝清显抱着少女,内心则是有些恶趣味地想道:也不知道她心里是不是骂了一百遍臭虫。
勇敢高傲的玛特尔小姐,背过身去,不看他,
自尊心和渴望爱情的迫切,折磨着她的灵魂。
“我多么不幸啊!我以如此的身份去爱人,却得到了拒绝!遭到谁的拒绝?”松枝鹿鸣看向他,面容痛苦,“被我父亲的一个仆人拒绝!”
松枝清显没说话,只是抱紧了她。
“我不能容忍这个!”松枝鹿鸣大声说道,愤怒地站了起来,往前走两步到书桌。
结果上面还有八九封没有拆开的信,是写给另一个女人的情书。
“不!”松枝鹿鸣怒不可遏,叫起来,“您不仅仅跟她好,您还写那么多信给她!您,一个微不足道的人,居然蔑视我……我无法接受!”
说着,她转过身朝着松枝清显跑来,一下子跪倒在他面前:“宽恕我,我的朋友,如果您愿意,就蔑视我吧,但是您要爱我啊,没有您的爱我活不了了……”
“这个骄傲的女人,终于跪倒在我的脚下了!”松枝清显低头看着她。
然后,他没忍住,伸出手怒搓了几下少女的狗头。
“……排练呢,闹什么闹!”
松枝鹿鸣羞红了脸,气鼓鼓地拍掉他的手,然后又拿洋葱擦了擦眼睛周围。
结果,这一下直接把她熏成了个泪人。
少女脸蛋上的白皙肌肤,全部浮起红晕,看着松枝清显的眼神又气愤又娇羞。
“太拼了吧……”松枝清显嘀咕道。
“快点,别浪费我的眼泪啊……”松枝鹿鸣吸着鼻子,明显进了状态,红着眼眶看向他,“您清楚地知道,我骄傲;这是我的地位甚至我的性格带来的不幸,我乐于承认;难道那个女人已经从我这儿把您的心抢走了吗……”
这段时间来,她这颗高傲的心就是不肯承认自己的感情,全靠这些信使得她内心的嫉妒战胜了骄傲,她坐在沙发上,红着眼眶看向心爱的情郎,眼睛里流露出极度的痛苦。
完全没有一点骄傲的模样,就只剩下乞求情郎爱她的软弱了。
清冷的小鹿露出这样的姿态,当真叫人怜惜。
按照剧本,松枝清显把她娇柔细嫩的小蛮腰紧紧搂住,把她整个人抱在了胸前。
松枝鹿鸣的身子,轻轻一颤。
脑子嗡的一声,就只剩下一个念头了:……他的身体好烫。
姐姐以前在话剧社团时,都只担任编剧,从不亲自出演。
为了能超越姐姐,妹妹不但一个人负责编剧,还揽下了第二女主角的任务。
她原本想着,演戏而已,有点身体接触根本无所谓。
天才美少女可不会在意这个。
结果,真正开始排练了,有了身体接触后,她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人生首次被一个异性拥抱,尽管这个男人是她不欢迎的人,但他始终是高大帅气有魅力,能满足一切女性幻想的男人。
被他搂在怀里,无论怎么克制自己的思想都没用,此时的松枝鹿鸣沉浸在了一种羞涩和激动矫揉在一起的奇妙滋味中,无法自拔了。
羞涩仿佛牛皮鼓,心跳在耳边震动耳膜,让她内心徒生欢喜。
千万的思绪缠绕在一块,牛皮鼓声断断续续,眼前场景好像慢慢变幻了,她成了地道的巴黎小姐,而他成了野心勃勃的乡下青年,两人打破阶级勇敢相爱……
看着他的脸,松枝鹿鸣的身体就像不断膨胀的气球,随时都要炸开。
“我也很骄傲啊!”松枝清显按照剧本说道。
然后,等了片刻,都没等到松枝鹿鸣的对戏,疑惑地看向她泪水模糊的双眼,又重复一遍:“玛特尔,我也是骄傲的人啊!”
少女还是呆呆的。
松枝清显没办法,只能捏了捏她腰间的软肉。
“诶?”
松枝鹿鸣回过神来。
松枝清显不管她,直接跳到下一段对话:“正是因为我也骄傲,您才会对我另眼相看;肯定是因为这种勇气十足的、与男子汉相配的坚定,您此刻才会那么爱我。骄傲使我不允许自己去恳求您爱我……”
这逼真的眼睛,让松枝鹿鸣打了个哆嗦,眼中有了一种奇怪的表情。
她似乎看到自己穿上女仆装,站在松枝清显面前被他奚落,被他羞辱的画面了。
松枝鹿鸣又发呆了。
松枝清显不管她,说着自己的台词,语气激烈而坚决:“您给我什么保证?您此刻似乎准备让我恢复的地位能存在两天以上呢?”
“不!”
松枝鹿鸣总算是清醒了过来,抓住了他的手:“如果您不再爱我了,那就是我强烈的不幸……”
松枝清显抽回被她紧握着的手,作出极其有礼貌,在此刻也是如此残酷的样子,说:“请德·拉莫尔小姐容我考虑这一切……”
说完,他迅速起身离开这里。
“这恶魔无动于衷!”玛特尔独自坐在沙发上,黯然神伤。
第三幕结束。
“好了,还有最后一幕,第二段的剧情就完了。”松枝清显从沙发另一边绕回来。
《红与黑》舞台剧就三段剧情,第一段是于连和市长夫人的戏,第二段是于连和玛特尔小姐的戏,第三段是于连枪伤市长夫人,最后被捕入狱,上了绞刑架的戏。
沙发上,松枝清雪和谁打着电话。
“嗯,在家啊,今天刚来的店,文件我发下去了。什么,出去喝咖啡?不啦,外面现在到处都是台风吹来垃圾……诶,对了,10号回东舞鹤吧。我妹的策划的舞台剧,要我当女主,也是《红与黑》……”
姐姐在和谁说着话,妹妹看向走回来的松枝清显,一脸不悦:“刚才你为什么捏我的腰?”
“还不是因为你走神了。”
“胡说,明明就是想占我便宜。”
“要不你再来一遍,看看我有没有占你便宜?”
“呵,想再来一遍,变态的心思藏不住了吧!”松枝鹿鸣冷笑了起来,看着他的眼神非常轻蔑嫌弃,就好像在看一条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的臭虫那样。
松枝清显站在她面前,看着她那高冷的小脸蛋,内心略一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