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山下半腰亭已经聚了不少人,这可如何是好?”方时和尚一早就派人在山下观望,眼看着人越来越多,不说各路豪杰,更有不少魔道余孽,双方便是那冤家路窄,互看对方不顺眼,时有恶言相向,又或拔刀霍霍,大有大打出手之势,让他如何不心急火燎,愁上头来?
禅房内一直静坐的方证眉也不抬,不疾不徐地说道,“我少林广立天下,以德服人,不过是贵登门拜访,有何惧?阿弥陀佛,方时,你着相了。”
“阿弥陀佛!”方时脸上一副受教的模样,可惜眉间的川字依然皱的紧。
方证见状,只能暗叹,此次莫非真是少林大祸临头?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方时一时无话,回看方丈,虽然是有成竹的样子,再想想山下密密麻麻的人群,还是不放心,他双手合十,打了佛偈就退了出去。
刚走出禅房,方时看见迎面走来的方结师弟,一脸苦大仇深,似是有要事来禀,两人心照不宣地接了佛偈,错身开去。
方结辞别方时师兄,急匆匆进了禅房,刚一站稳,就忙禀道,“方丈,各处守卫的弟子来报,有几个闯入外院的小贼被擒了住,骂骂咧咧地说道‘来看被囚在少林的几个大恶贼,要我们当众处置,还江湖一个清净’。师弟不知该如何处置这些擅闯山门之人,还望方丈示下。”
这一回,方证睁开眼,花白的眉峰紧皱,沉吟道,“这则流言来的蹊跷,不过十来天功夫就传遍江湖,可见幕后之人的能耐,倒是棘手!”
方结听到方丈如是说,倒是反应得快,脱口而出说道,“方丈,会不会是那魔教教主故意散布谣言,置我少林于无信无义之地?”
“师弟此言有失偏颇,那逍遥主与魔教教主俱是心高气傲之辈,概是不屑此番谋诡计,此其一。再则,那两位送来拜帖不过三日,这流言波及整个江湖前来围观,对我少林确有不利,然真正处在风口浪尖的正是此二人。不管他们来此有何目的,此举都是不智,是以,定然有第三人在幕后图谋,这才是老衲真正忧心的地方。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和尚方证果不愧是一代宗师,不仅心思细腻,更是洞若观火,目光如炬。这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纵然方结觉得方丈太过抬举那两人,却也赞同这说法,因此,他更加担忧起阖寺上下的安危来。
“方丈,那可如何是好?现下闯寺的还只是些不起眼的蟊贼,若是有大能力的高手,诚心一探究竟,我们还真是防不胜防啊。”方结自己武功并不出彩,在师兄弟几人中试垫底的那一个,不过他老实认真,方丈师兄对他还是青睐有加的,是以此刻,他自觉肩扛重任,唯恐自己办砸了。
方证抬头看了看外面,捻着手中佛珠平复了心绪,这才道,“辰时过半了,想那两位应该到了山下,我们且去看上一看,再作打算。”
“是。那师弟我派人去通知各位师兄弟一同前去。”方结双掌合十,躬腰待方丈先行。
两名大和尚一前一后出了禅房,不其然,一路上四处巡值的弟子个个神抖擞,见到他们,一边念佛号,一边恭立敬送。
快要走出内院的时候,方生和方圆也赶了过来,方证看这两人眼下青黑,也是无话,径自带着几人往山门前走去。
方觉清悟四代少林僧各执兵刃,列队出寺。
众人刚到山门门口,派在半山守望的僧人便奔来报讯:“正魔两道聚在半山亭各自对峙,中有嵩山派的汤副掌门,华山派的岳掌门,衡山派的金眼雕鲁英雄,魔教尚无人出头,但是堕情谷的白少谷主,第一庄的蓝少庄主带了不少人都围在一架马车周围,无人能近其身。”方证点了点头,走到石板路上向山下望去,但见黑压压的都是人头,只怕足有几千之数。
呼喝谩骂之声,随风飘上山来:“大胆恶贼,竟敢来者佛门净地猖狂,实在猖狂!”
“正道的伪君子只会打口水仗么?老子真刀真枪在这里杵着,有本事来拿了老子再放那狗屁!”
“你们几个幺魔小丑,大言不惭!”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来少室山关你娘屁事,你们喊打喊杀就以为老子怕了”
……
双方口水战越演越烈,却无人真个动手,污言秽语信口邹乱,千余人骂声盈耳,少室山上一片混乱。
方生看向方丈,得颔首示意后气运丹田,大声叫道:“结罗汉大阵!”
五百名僧众应道:“结罗汉大阵!”红衣闪动,灰影翻滚,五百名僧众东一簇、西一队,漫山遍野散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