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看守们个个无精打采,有的嘴边衔着一截小木棍,双目无神的仰望头顶;有的怀里抱着一把冲锋枪,默默不语的盯着地面;他们彼此之间互不搭理,就连他们身旁那几只过去一见生人就狂吠不止的狼狗也耷拉着脑袋趴在地上一声不吭。a
“这些人今天怎么了?”路德维希一边向他们走去,一边纳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如果是在往日,这里绝对是一派嘈杂的场面――看守们要么手持皮鞭,穷凶极恶的呵斥囚犯们干活;要么嘴刁烟卷,得意洋洋的炫耀折磨囚犯的技巧;那些狼狗也不会闲着,它们动不动就会在看守们的驱使下,扑到某个可怜的囚犯身上狠狠地撕咬上几口,然后心满意足的嚼着一块肉骨头,观赏囚犯痛哭流涕的表情;可是今天这里却死一般的寂静,甚至让人有了一种末日降临的感觉。
看守们这时已经发现有一辆吉普车停在集中营门前,当看见路德维希下车后朝他们走来时,他们慌忙立正站好,集体向他敬礼。
“中尉,您到这里有什么事情吗?”一个看守问道。
路德维希随口答道:“哦,我是来为一个病人做复诊的,他的病情虽然很复杂,但是却具有很高的研究价值,这对我们未来的一项实验计划有非常重要的意义。”他接着又好奇的问道:“你们今天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个个看起来都无精打采的?”
“那还用问吗,”看守神情落寞的看着脚下的地面“元首死了,我们战败了,谁知道以后我们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呢,唉”
路德维希本想安慰一下沮丧的看守,可是他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唉,但愿上帝保佑我们。”他无奈的摇了摇头,问道:“爱伯斯塔克先生在里面吗?”
“您说的病人大概就是指那个犹太裁缝的儿子吧,”看守露出恍然大悟地表情“他们就呆在自己的牢房里,那小子现在活蹦乱跳的,根本就不像是有病的人。”
“他的身体是否康复,等我诊断后再说。”路德维希说完转身回到轿车边,他往车里一探头,微笑道:“齐,他们就在里面。”
“太好了,我简直快要等不及见到他们了。”齐楚雄兴高采烈的走下轿车,可是他的脚刚一踏上地面,就发现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和他们刚才行驶过的那条坑坑洼洼的山路相比,山顶的地面不仅非常平坦,而且仔细看的话,竟然还有爆破过的痕迹。
“弗兰茨,你可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齐楚雄好奇的用手指着地面问道:“你们总不至于为了修建一座集中营就把山头炸平吧?”
“你猜的一点都不错,这座山头的确是因为要修建集中营才被炸平的,因为把集中营建在山头上非常安全;你瞧,这里四周都是陡峭的悬崖,唯一的一条通往山下的道路还被严密封锁,囚犯们就是插上翅膀也逃不出去。”路德维希刚做完介绍,又颇为感慨的补充道:“我要是这所集中营里的囚犯,就不会想着去逃跑,想想看,就算是从山上逃出去又怎么样,山下可是雅利安城,那是一个更加插翅难飞的地方,要我说,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比什么都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路德维希的一番话让齐楚雄别有感触,原本他今天还为自己能从医院里出来兴奋不已,可是仔细一想,这不过是从一个小的监狱来到一个更大的监狱而已,短暂的轻松根本改变不了自己失去自由的现实。
“弗兰茨,”他黯然神伤的叹了一口气“像这样的集中营多吗?”
路德维希没有发现齐楚雄语气的变化,他自顾自的说道:“当然很多,其实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建造雅利安城需要很多的人力,靠我们自己显然不行,于是帝国最高当局每年都会从各占领国强征大量劳工来这里服役,说白了,雅利安城就是靠像爱伯斯塔克父子这样的人修建起来的。”
一幕幕凄惨的画面再次呈现在齐楚雄眼前,成千上万正在搬运巨石的囚犯,那对在他面前被活活饿死的母子,在布劳恩手中拼命挣扎呼救的小路易斯,这些悲伤的记忆让他的心感到一阵阵的刺痛。
“我们进去吧。”他的语气变得低沉而忧伤。
“好的。”路德维希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就沉下脸冲正忐忑不安坐在车里的汉克吼道:“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快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