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半边木窗,瞧见院子被大红灯笼照得亮如白昼,西墙边两棵树上都系着红色绸带。寒风吹动,吹得绸带舞动不停,也隐约带来了前面花厅的嬉笑欢闹。
一派喜庆与热闹,完全不同于杨府的冷清低调。
杨娥深吸口气,抿了嘴儿笑,这才是真正属于她的家。
不多时,有婆子带着两个丫鬟提了食盒进来,“老夫人怕二奶奶肚饿,吩咐厨房做了几道菜,二奶奶先垫垫肚子,前头宴席怕是待会才能散,让二奶奶别着急。”
婆子不是别人,正是毛氏身边得用的高婆子。
杨娥忙道:“高嬷嬷怎地亲自过来了,打发丫头跑一趟不就成了?”
高婆子边往桌上摆饭边笑,“奶奶是咱府里头一个孙子辈的媳妇,没有旁的妯娌陪伴,姑娘们要等明儿认亲之后才能过来,老夫人怕奶奶不习惯,让我陪着说会儿话。”
杨娥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暖意,又见桌上四个菜道道是自己爱吃的,不禁红了眼圈,“还是外祖母最疼我。”
高婆子笑道:“奶奶该改口了,往后得唤祖母才对。”
一句话,引得杨娥满脸通红,却是散了适才的伤感。
杨娥适才吃过点心并不饿,只略略尝过几口,就让丫鬟们撤了下去。
高婆子见左右无人,从怀里掏出两个纸包,“这白纸包的是合欢粉,助情助兴的,红纸包里则是软筋散,用了让人身上没有力气,不用多放,每样一点点就成。”
杨妡疑惑地问:“怎么是两样,不用不行?”
高婆子微微一笑,压低声音,“单只用合欢粉也成,老夫人是怕药性上来奶奶受不住,头一遭本来就疼,倘或被药性激着没了分寸,容易伤了奶奶。软筋散只管让人手脚无力,脑子仍是清醒着,要害处也不妨碍。如果奶奶忍得住疼,就只用合欢粉,如果忍不得,就两样一并融在茶水里,届时奶奶就得主动点。”
杨娥面红如滴血,支支吾吾好半天才道:“既然表哥不情愿那就算了,我嫁过来只想侍奉外祖母,别的……”
“欸,奶奶说的什么话?”高婆子打断她,笑着道:“老夫人早就盼着抱孙子了……而且新婚头一夜,婆婆都要检查元帕,你拿不出来,大夫人固然不会说什么,可要被下人知道了,还不定传成什么样子?老夫人说,二少爷还是个童男子,屋里丫鬟从来没沾过手,今夜奶奶好生伺候着,等得了趣儿,指不定怎样疼奶奶。”说罢,又细细教导杨娥一番。
卢氏是个年轻小媳妇面皮儿薄,只将画册塞给杨娥让她自个儿琢磨,真正如何行事是半点没讲。
高婆子已经五十出头,孩子也生过两个,对于男女之间那种事情的羞耻心早被岁月磨没了,加之她言语粗俗,嘴上混不吝得什么都说,听得杨娥面红耳赤身软如酥。
直到高婆子离开许久,杨娥才从那股子震撼中缓过劲儿来,往净房里擦把脸,褪了脸上红晕,静静地坐在床边思量着。
亥正时分,前面宴席终于散了。
杨娥估摸着魏璟很快就回来,遂吩咐丫鬟沏了壶新茶,她先倒出一杯在旁边凉着,然后把两包药粉各捏了一小撮散进茶壶里。
看着药粉还有剩余,她顺手塞进妆台下边抽屉里。
不多久,外面传来小丫鬟清脆的问候声,“二爷回来了,恭喜二爷。”
杨娥敛住惊慌,站起身,就见门帘晃动,魏璟带着满身酒气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