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礼。在桐乡薛怀远两袖清风,不会收人礼。在燕京城却不然,有时候回礼不能太简单,回贵重了沈母又要说道,她就只得从自己嫁妆里偷偷拿出一部分贴补。
想来如今沈玉容没有这个困扰了,永宁公主不缺银子,要回多贵重的礼品都不会到捉襟见肘的地步,自然也不必搭上自己的嫁妆了。
姜梨给三个舅舅两个舅母,叶老夫人以及表姐表哥都准备了不同的东西。为此还特意问叶明轩打听了他们各自的性格,买的东西自觉满意。
待到了午后,便随意在燕京城的一处酒楼吃了点东西。见雨还没有停,桐儿就道:“这雨一时半会儿看样子也是停不下来,姑娘,吃过饭,咱们就回去吧。外头也没什么好玩的。”
姜梨想了想,道:“不回去,我们去烟雨阁。”
“烟雨阁?”桐儿和白雪齐齐诧异,问,“那是什么地方?”
“是白鹭湾附近的一处楼阁,听闻在那里看雨景十分好看。回燕京城这么久,我只闻其名,还从未去看过。今日的雨下的好,正好也能让人一睹风采。择日不如撞日,我们等下就去吧。”
白雪历来听姜梨的话,完全没有异议。桐儿见状也只得同意,不过看着姜梨道:“姑娘从哪里听来的烟雨阁的事?奴婢一次也没听过。”
“曾偶然听见别人谈论罢了。”姜梨淡淡道:“并不是出名的地方,所以鲜少有人知道。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最瑰丽的风景,往往藏在无人的角落。”
桐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姜梨喝着面前的茶,思绪飞得很远。
那时候她因为寿辰一事小产,元气大伤卧病在床,得知薛昭的死讯,艰难的爬起来。但桐乡离燕京太远,她无法拖着重病的身子将薛昭的尸骨运回桐乡。沈母也不会允许她这么做,她被当做是沈家的耻辱,不可出门丢人现眼。便是给薛昭收尸,都是沈玉容的宽容。
沈玉容对她道,烟雨阁风景优美,人迹罕至,是个不错的地方。若是薛昭埋骨于此,也是不错。日后有机会,等她好起来再让薛昭回归故乡。
她那时候正是焦头烂额脆弱无依,对沈玉容感激涕零。自己出了丑事,沈玉容还能念在过去的情谊上替她着想,实在是很好了。
但后来才知道,自己的事本就是沈玉容一手造成。永宁公主勾结狗官害死薛昭,沈玉容会不知道?他们就是杀人凶手,却还要装作一副感同身受的悲伤模样,正是令人作呕。
想到此处,姜梨眉头紧蹙,只觉得那烟雨阁再美,也是出自沈玉容的主意,未必没有永宁公主的心思。她不愿意薛昭死后还受这二人摆布,如今是没办法,但总有一日,越快越好,她会带着薛昭离开烟雨阁,离开燕京城。
姜梨放下茶杯,道:“我吃好了,我们走吧。”
桐儿和白雪隐隐感觉到姜梨似乎有些郁郁,对视一眼,皆是一头雾水,只得跟着姜梨离开。
白鹭湾在燕京城城边的一处湖边。早前前朝的时候有位文人住在那处,养了一群白鹭。后来文人去世,白鹭也飞走了,但白鹭湾这个名字却被保留了下来。烟雨阁就坐落在白鹭湾不远处。
薛昭的坟冢,就在烟雨阁后面的一颗桃树下。
桐儿和白雪第一次来白鹭湾,但见湖水碧色青青,烟雨阁一共六层,站在阁楼上往下看,整座楼阁都在雾蒙蒙的烟雨之中。湖水泛起细细密密的涟漪,水天相接,自成一色。
桐儿很激动,道:“真好看啊。姑娘,这烟雨阁的烟雨真是很漂亮!”
姜梨笑道:“你们先坐一会儿,我去瞧瞧那棵桃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