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让她来到我身边这个目的也不纯净啊,其中搀杂了多少以她为凭借臣服问仙斋的政治因素,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而幸碧思不正是因为认识到这一点才将她逐出门墙的吗?以为这样,即便我得到凌雨波,也不表示她问仙斋向我臣服。
这样一想,我是真的爱凌雨波吗,换作谢锦婕我会这样在行事中不顾及她的感受吗?唉!这样的话,我真是太对不住眼前这已被贬落凡尘,身限风雨的九天仙子了。
身上感觉到丝丝凉意,不知什么时候我已经自觉不自觉的撤了星阳功,让冰冷的雨水肆意浸袭我的身体,因为看得出前面跪着的凌雨波没有运功抵挡雨寒。
而在不觉间我已经走到了凌雨波跟前,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衫,显出内里曲线的玲珑,只是这一刻这个身体显的如此纤弱,让我除了呵护之心再其它。
她的脸上满是水珠,我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但我推测是雨水,因为她望向慈心奄大门的那双眼睛是那么的空洞,这样空洞的一双眼睛如何还会有泪水流出?但这是一种怎样让人心寒的空洞啊!
“雨波!”我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想对她说,别再跪在这儿了,起来跟我走吧!我的手都已经伸出去了。
但听到我的呼唤,凌雨波只是僵硬的扭头瞥了我一眼,那一刻,我感觉她的眼睛里有了点什么,再看时却又恢复了空洞无神,那种让人心颤的空洞让我没能说出下面面的话,收出的手也没得到回应,只有滴滴雨水从指尖滑落。
我只好收回了这只伸出去的手。凌雨波空洞的眼神又投向慈心奄的大门,仿佛站在她身边的我根本不存在,她这仿若心死了的冷漠让我一时间不知所措,我不知该对她说些什么,更不知该怎么做。
大脑在一刻完全空白,失去了它所有的灵活,仿佛已经僵死。我只有站在那儿,站在她身边,如它一样散去护体的真气,任凭这山间的凄风冷雨吹打在身上,陪她一起经受这暮雨清寒的侵袭。
前面慈心奄灰色的大门这时忽然吱呀一声开出一道缝来。我注意到凌雨波望向大门的眼中显出一抹亮丽的光彩。
一个美丽的面庞从缝里伸了出来,是文若。凌雨波眼中的光彩迅速消去,那是一种失望,她希望从门里出来的是幸碧思吗?
文若看一眼都是全身湿透的凌雨波和我,显得小心翼翼的跨出门来。撑开一把纸伞快步跑到我们跟前,望着凌雨波同情的喊了一声“师姐!”
凌雨波的目光仍是望着那大门,对文弱的呼喊没有反应。文若将目光移向我“何大公子!”雨水正不断的从我的额迹滑到脸上,眼睫手上也挂上了水珠,这让我的视线中多了一片水光。
我看见水光中的文若脸上有一份凄迷,但望向我的目光里却是信赖。应该是信赖我能照顾好凌雨波吧。我点下头,从她手里接过纸伞,撑在凌雨波头顶。文若转身跑回去,慈心奄那灰色的木质大门一声吱呀,闭上了开启的门缝。
凌雨波对撑在头顶的伞没有反应,只是盯着前面慈心奄那灰色的大门,仿佛天地间除了那两扇大门,再无外物。但那两扇大门却再也没有开启,直到天色完全黑下来也没见那两扇大门再发出一丝动静。
不过雨却停了,东天边甚至出现了一点星光。我手的伞仍撑在凌雨波头顶,凌雨波仍是一动不动的盯着前面在夜色中开始显得模糊的大门。
我也望着前面的大门,望着前面整个慈心奄暗青色的建筑群。心里的怒火渐渐的升了起来。我不知道我来之前凌雨波已跪了多长时间,但就我到达到现在也有两个时辰了,她一个已经被师门遗弃的弟子顶着风雨在师门前跪这么长时间能有些什么要求呢?她不外是想再见自己师傅一面,或者能在师傅的目光中离开师门。
她只是一个无辜的牺牲者,又不是真的犯了什么大错。幸碧思你既然为了门派的面子而决意舍弃这个弟子,为什么要吝啬这最后的一点温情,难不成对我的恨意竟蔓延到了对我产生了情素的弟子身上?再不是因为我在这儿,不愿与我照脸?
怒火渐升,前面在白天看来雅致宁静的慈心奄在夜色中逐渐变得狰狞起来。我的星阳功在不觉间已经再次运转起来,身上的雨水被蒸发,既便在暗夜里也能看见环绕着我身体的水雾。
双手十指越握越紧,脚下缓缓的向前踏出了一步。但我的手上突然传来一阵冰凉,那是一只带着湿漉漉雨水的冰冷柔荑,从那上面传来的凉意让我冷静下来,现在的我怎么适合去和幸碧思见面。
回过头来,看到凌雨波仰望着我的双眼,不知何时那双眼睛已经恢复了九天仙子的清亮,只是多了一份人世的凄伤,不复昔日仙子不染俗尘的清静,但毕竟不再空洞。
她望着我站起身来,仍带着雨水的面庞苍白如纸,但那起了白茧的双唇却微微翕动起来。“我们走吧!”微弱的声音只发出这四个字,我听入我耳内却不啻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