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宗年一击掌:“说得可对了,父亲清廉,我们家中虽也不缺衣食,但日子过的并不奢侈,家中孩子的月钱用度都是有数的,断没有要多少给多少的,这也是避免养出纨绔子。但我二弟,却是从不缺银子花用,他和朋友合股开个酒肆,称不上日进斗金,却也是极赚钱的。”
秦流西继续道:“这就是他的八字贵旺之处,他的眼界格局若是高远,端的是博学多才,如果不高,也会具有一定的技艺,也就是说,不管如何,他都能谋出一条生路,属于躺赢那种。且不说,他还是申中藏壬,而壬居生位,所谓生生不息,金白水清,清气长流,源源不绝,这运势,极好。”
深奥的术语左宗年他们听得不懂,但却能听出总结的话,就是好,就是富贵。
左宗年脸上笑开了花,就连左大人,也端起茶喝了一口,遮住唇边的愉悦。
俞老看了个正着,轻嗤出声,高兴就高兴,还装什么深沉。
“他小时也曾遇过劫数,却总能逢凶化吉,二十二,会有命劫,跨过去就能一生顺遂。”秦流西推算着这八字,话音顿住了。
“对对,他去年就刚满二十二,还有呢?怎么了?”
秦流西道:“他定亲了吧?”
“嗯。”
“婚事上会有些阻滞,如今定的这个,非良配,也成不了。”
哐当。
左大人手上的茶掉落,水撒了一桌,下仆连忙过来清理,又重新上了一杯茶。
“胡说,张家乃是清贵的书香人家,和峻儿定了亲的那位姑娘也是出了名的淑娴才女,怎么不是良配了?”左大人气得不行,这还是他亲自为儿子相看来的。
秦流西淡淡地道:“是不是淑娴才女暂且不论,您好像忘了,你们左家已经给二公子办了丧,也就是对外说他死了。那张家还没退婚,多半是碍于情面或是名声,但总会退的,你不会想着让人家给你儿子当望门寡吧?”
左大人脸色一绿,他儿子没死。
秦流西又道:“既然你们也办了丧,只要张家是疼姑娘的,那这亲事肯定是不会继续作数的,退亲是迟早的事。”
“可你不是说峻儿还活着?”
“是啊,但那又如何?你能等,人家未必也能等!”秦流西点着八字:“这亲事成不了,也是根据这八字姻缘推算。”
左大人哪里愿意相信。
只是他还没说话,外面就走进来一个管家禀事,张家来人了,来的还是张大人,也就是他未来姻亲。
左大人心中一跳,看向秦流西,有种不祥的预感。
秦流西却是面不改色,道:“如果是退亲的,您就应了吧,这位并非二公子良缘。”
左大人抿起了唇,对管家道:“把张大人请到书房去。”
他气呼呼地甩袖而去。
左宗年有些担忧,道:“难道这张家当真是来退亲的?”
“难道退亲不是正常的,反正你们都办丧了,总不能真让人家嫁个牌位吧?再说了,人家也不会这么忠贞。”秦流西道。
左宗年:“!”
虽然觉得很对,但这话好像总有点意有所指。
俞老这时道:“不管如何,人在就好,峻儿这孩子如今在何方,可能推算出来?”
秦流西不再看别的,继续推演卦象,一刻钟后,她才道:“在南边。”
“南边?”左宗年一愣:“怎么会到了南边?禅城骊山可是北方,他掉进去,这范围怎么会大到南边去?”
“两种可能,其一,就是那冰裂缝底下有暗流,河流本就四通八达又有分支,被卷走了,也未尝不可能。”
俞老皱眉道:“那也范围太广太远,去岁冬极寒,还能活着,他这命也太大了。”
“所以还有一个可能,是俗世不可能存在的东西或力量把他卷过去了。”
左宗年眼皮一跳,道:“你是说那些鬼鬼怪怪的把他弄走了?”
“也不无可能。”
左宗年抓起手边已经冷却了的茶灌了下去,他需要压压惊。
“南边这么大,还能找到在哪吗?”俞老有些发愁。
秦流西道:“可以召他的魂回来问问。”
“啊?”左宗年惊得瞪大双眼,道:“还能这样?”
“玄门道术,无奇不有,召魂术而已,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那少观主赶紧施术吧。”
秦流西说道:“还得让你爹来配合,父子血脉亲厚,用他的血作为因果血脉牵连,会更容易把魂召过来。”
“我难道不可以?我和二弟是同胞兄弟,都是一个爹娘生的。”左宗年一想到老父亲那古板的黑脸就觉得头疼。
“你爹更适合一些!”主要是她想扳一下老古板。
被惦念的左大人刚阴沉着脸送走未来姻亲,回到这边到门口就打了个喷嚏,一张老脸铁青。
“爹,张世叔走了?”左宗年迎上去,问:“他来是为何?”
左大人听了这问话,本来就黑的脸更阴沉了,看向秦流西的神色尤为复杂,沉声道:“张家要退亲。”
左宗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