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名天下。
可,可他薛无情不就是个杀人不眨眼,说话不算数的卑鄙小人吗?
但,但又有什么退路呢?
这些血,这些泪,这些罪,
他注定背着,逃不脱,走不掉,
也注定要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到死为止!
薛无情恍恍惚惚地往回走,他已分不清到底什么是自己的本意初衷,
但他所做的一切一切,
都是为了杀那千手魔头……
对,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魔头的错。
沈无常,
我要杀了你,我不得不杀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晚上好!
☆、孤星照月
夜已深,秋也已深,草虫皆寂,只有山间的微风与枯叶在簌簌作响。
沈无常一袭灰白袍子,行动如风驰电掣,他刹那间掠过树梢,留下一道拉长的扑朔人影。
上弦月挂在西面天空,纤细如钩,澄明如水。
那活阎罗见状,忽然停下脚步,举头向天,银白的月光便在他眉眼间交错。
那明月旁,有一点黯淡星子,恰如从前。
二十年前,大散关外
一驾马车在荒漠上穿行,车轮碾过石子沙砾,晃晃悠悠地向西而去。
赶车的是个中年男人,穿着件半旧不新的破棉袍,右手马鞭,左手酒坛,眼中有些醺然醉意。在他身边,还有个七八岁大的孩子,饿得瘦骨嶙峋,浑身上下几乎找不出三两肉来。但他的眼睛却很亮,如那霜月,如那冰泉,甚至带着某种令人不可直视闪光。
他忽然抬头,轻声问:
“我们要去哪儿?”
“去飞沙镇以北的山丘上,那里有座荒废小楼,曾是我故人居所,如今翻修翻修,倒也随意凑合。”
“飞沙镇?”
“对,那是女真人的地盘,常年黄沙满地。春天的大风一刮,面对面都看不见人影。”
沈无常闻言,露出个如他年纪一般的好奇神情,眨着眼,却不开口追问。
中年男人一笑,从怀中摸出张饼来,递给他,又絮絮叨叨地说:
“你听着,从今往后要依为师的话,好好习武,好好练功,为师自不会亏待你的。”
那孩子听罢,低头默默地吃着饼,嘟哝一声,
“好。”
“但是,你首先就要将这不爱说话的毛病改了,年纪轻轻怎就没点活泼劲?”独孤游似对那回答有所不满,刚数落了几句,却见他吃得甚急,连忙把手中酒坛递过去,温声道:
“你慢点吃。”
沈无常抬眼看着那酒坛,不知在计较什么,半晌才接过去,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
独孤游见状放下心来,嘴便又闲不住了,腆着脸与他商量说:
“小西,你看啊……我收你作徒弟,咱们大小就算个门派了……这门派,你说该起什么名字好?”
沈无常自小颠沛流离,连教书先生的影子都没见过,斗大的字不识一个。要他起名字,倒不如让他上天摘月亮来得爽快。他闻言,几乎以为独孤游是在挤兑自己,将眼皮一垂,答: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