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暂时封锁着消息,寿哥也未传夏家人进宫,只请当初就知夏皇后有孕的太皇太后和淳安大长公主来劝慰于她。
大长公主原就帮夏皇后打听着好的医婆,本是想保胎用的,没想到倒是要用在小月子里调养上。
寿哥点了点头,道:“劳姑祖母费心。朕这就让人给沈瑞捎个话,招杨师妹身边那个婆子进宫……”
大长公主忙道:“陛下不可。”
寿哥一愣,奇道:“姑祖母是要举荐旁人?”
大长公主摇头道:“不是要举荐旁人。是便就用她,事涉内宫之事,也不好下口谕到沈家的。”她顿了顿,道:“虽皇后娘娘现下不宜挪动,但总在坤宁宫,日日对着旧景,不免想起伤心事来,徒增烦恼。不若挪去西苑小住,再悄没声的把那个医婆送过去,不叫知道是来了什么地方,也不说是给贵人看诊,以防她多嘴。”
寿哥沉默片刻,叹了口气,道:“也好。医婆那边……”
大长公主道:“陛下放心,我会安排妥当。”
寿哥点点头,瞧了两眼大长公主,忽道:“其实,沈瑞夫妇都是谨慎人,行事又分寸,这件事便是知道了,他们也会守口如瓶。想是先前周贤的事儿,沈瑞让姑祖母不喜了。”
大长公主一愣,随即淡淡一笑,道:“陛下说笑了,那日他要是能不动声色坐下来与周贤畅饮,我倒要与陛下说防着他些了。那日小五同我说了他后来那番话,我也知他是个恩义分明的孩子了。”
寿哥闻言也笑了,点头道:“他素来就是那个性子,看似圆融,实则倔强得很。姑祖母勿恼。”
淳安大长公主笑道:“陛下慧眼,知人善用。当日未听那番话时也不曾疑他,实是胸襟宽广,也无怪有恁多少年英才肯为陛下效死。”
寿哥听得心下舒畅,笑容也更深了些。
却听大长公主又叹道:“贤哥儿也是个好孩子。如今陛下肯用他,他也是感恩戴德,忠心做事的。要说才干,他也是读书多年,不输那些举子的。”
寿哥笑容见敛,转而问道:“姑祖母可去看了长宁伯?”
长宁伯周早前中风过一次,只是相对较轻,这次再度中风,便是颇重了,如今已卧病许久了,听闻不太好。
而其兄长庆云侯周寿身体也大不如前,到底是将七十的人,若是周一去,不知道他老人家能不能挺得住。
周家之所以百般配合,也是周寿知自己兄弟命不久矣,为子孙谋划,才全面向寿哥投诚,由着寿哥指哪儿打哪儿。
听寿哥问起长宁伯,大长公主面上浮现愁容,道:“伯爷这人向来是不听劝的,任太医说什么都没用,若早能饮食清淡些,许就好了呢,偏他酒肉不离口,到了如今这样,喝碗苦药也是要骂的,日里只嚷口中没味道,非要把那肉炖得烂烂的与他吃才肯罢休。太医也是没法子,只拖着日子罢,到底也拖过一夏了,没准儿能拖过这个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