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沈瑛丁忧后起复,难以复原职进通政司、最终只回了詹事府的缘由。
通政司这“兵家必争之地”,几个阁老都是盯得紧,且这里面,还有刘达、魏讷两个刘瑾的人。
刘瑾的动作要更大一些,不止安插进去了自己人,还在进一步排挤外人,就在正德三年六七月间,才入通政司一年的李瓒、任良弼俱都被贬了!
李瓒是因着在户部的旧事被贬文贵以修边为由向户部讨太仓银,户部尚书顾佐表示盐价银子都没补齐,没钱给。刘瑾那边不满,自然要撺掇皇上下旨查究,经管官吏皆有判罚。李瓒是以举奏迟误之罪,降饶州通判。
而任良弼则更是冤枉,他素来刚正不阿,弹劾不避权贵,能七品给事中升为五品的参议,连升四级,也可见其能力与圣眷。
这样的人自然不会买刘瑾的账,又因一些弹劾刘瑾的奏章是否上递的问题与刘瑾的人发生冲突,被刘瑾记恨,最终以封奏不谨,降为江西建昌府通判。
沈瑞此次进入通政司,虽然只是个小小的经历,上头一干人压着呢,却也仍被王华、杨廷和、杨镇等亲人一一叫过去再三叮嘱。
尤其是,这次御道匿名书事件里,沈瑞到底是和刘瑾起了冲突的。
刘瑾矫诏让百官跪于奉天门,自然引起百官不满,只是因陈宽、沈瑞及时到场,早早叫停,除了几位老大人身体不适外,没有出现如沈瑞前世一般有人晒死渴死的恶劣后果,百官的怒火也就并没有全面爆发。
而且,“矫诏”到底是内廷里传出来的流言,没有真凭实据,也没有人敢贸贸然弹劾。
尤其,小皇帝也没认,没追责,相反,赐瓜赐冰,倒像是在善后。
之后,小皇帝又批准了内行厂的建立,由刘瑾亲自掌管,且权力远在锦衣卫及东西厂之上。
众臣也就对小皇帝对刘瑾的宠信有了新的认识,刘瑾也似乎仗着这宠信而开始无法无天。
丰润县田庄的事还在追查中,因涉及了太多宗室、外戚而掰扯不清,倒是有一条庄上出现了当初该遣回原籍的流民是确准的,刘瑾就拿了这收留流民做了文章,忽而颁了整顿京师的法令:悉逐京师客佣,令寡妇尽嫁,丧不葬者焚之。
内行厂行事比之东西二厂尤为酷烈,清逐京城中市井游食无业之人如酒保、磨工、鬻水等,闹得满城哄乱,鸡犬不宁,一日间驱逐千余人。
京城客佣又何止万人!四九城一时动荡不安。
那些被驱逐之人又如何甘心,不少人聚集于东郊,扬言要刺死刘瑾。又有人胆大包天,在官道上打劫,又或抢掠京郊村庄,秩序大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