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忍住了挠胡子的习惯,他在脑海中进行了最简单直接地分析。
首先,姜先生有没有察觉到自己被窃听的能力?
对此朱高煦没有做任何复杂的推论,只是单纯地想到了一点。
自己都能察觉,自己被窃听了。
以姜先生的通天智慧,难道察觉不到吗?
有可能察觉不到,但概率不大,所以,姜先生很可能已经察觉到了,或者早就察觉到了,但是没有说出口。
其次,假设姜先生察觉到了被窃听,而又没有像自己一样表现出极为愤怒,那么姜先生问自己话的目的是什么?
或者说,姜先生想了解李景隆的故事,究竟有何深意?
是在跟自己闲聊吗?
当然,不管是否察觉,也确实有可能就是想跟自己闲聊,这种两人的闲聊的确时常发生。
可如果不是闲聊,难道说姜先生是在给自己主动赎罪的机会?
让自己对他坦白,否则以后就不给自己讲课了?
“俺该怎么做?”朱高煦质问自己的内心。
剎那间,朱高煦忽然感到了深深的负罪感。
虽然从本心上来讲,朱高煦不想隐瞒姜星火关于他刚刚得知,两人被窃听的事情。
可是这些又关乎到朱高煦本人的争储乃至帝位。
坦白了,有可能姜先生压根不知道,就是想跟他闲聊。
朱高煦,陷入了深深的纠结。
坦白,还是不坦白?
在稻草堆上躺着的姜星火,久久没有听到朱高煦说话,一翻身方才发现对方正在天人交战。
姜星火心头确信了。
果然,曹九江就是李景隆!
否则素来性格豪爽的大胡子高羽,为什么现在这副纠结的姿态?
此时朱高煦也下定了决心,他抬起头说道。
“姜先生,其实我有一件事一直瞒着您。”
“我已经猜到了。”
朱高煦闻言,没有任何惊讶,反而坦然。
以姜先生的通天智慧,察觉到自己被窃听,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那您不生气吗?”朱高煦小心翼翼地问道。
被窃听了,应该会很愤怒吧?
至少他就是如此。
“为什么要生气?”
姜星火有些奇怪地看着他,姜星火又不是小孩子,李景隆隐瞒身份这种事,换做自己,也会这么做吧?
否则告诉对方我是国公,哪还怎么平等相处好好玩耍了?
人与人的交往,平等难道不是前提条件吗?
你让姜星火这种内里一身傲气的人去跪舔谁,那他还真做不到。
朱高煦闻言,长长地舒了口气。
既然姜先生不介意之前被窃听,那就还好。
但朱高煦又有些担忧,以后怎么办呢?
于是朱高煦问道:“那姜先生,您既然已经知道了,以后咱们还讲课吗?”
说罢,朱高煦紧张地望向了姜星火。
要是不讲课,他对父皇的价值暂时就不大了,他就得提前出狱了。
本来朱高煦是非常想出狱立下新的军功来为争储增加筹码的,但是现在想通了以后,反而希望这最后的两个月留在诏狱里。
因此,朱高煦非常在意姜星火的回答。
至于姜星火出狱后的安排,第一次越狱前他还思考过,现在知道这种事压根轮不到自己操心了,也就不思考了。
总之父皇会安排好的,而自己跟姜先生的关系在这摆着。
——首席大弟子!
姜先生称量天下了,还能少得了侧面增加自己争储的影响力?
姜星火干脆说道:“当然要继续讲课了,反正距离出狱也没几节课了四节课还是五节课?”
姜星火也是一时恍惚,不知不觉间,时间竟然过去了这么久。
从穿越到第八世开始算,自己在大明,已经快要度过两年半了。
在宣城敬亭山待了大半年,随后在南京秦淮河待了一年多,又在诏狱里关了几个月。
“最多五节课。”朱高煦答道。
“嗯,继续讲。”
姜星火瞥了大胡子一眼,既然李景隆的身份,已经被自己点破,那么自己设计的下一重试探,也就是李景隆是否安排了后手,就该试一试了。
而这一点,也关乎到了验证李景隆/大明帝国高层对自己的重视程度。
如果足够重视自己的知识,哪怕李景隆出狱去出使外国了,李景隆/大明帝国高层,应该也会留下足够的后手。
否则某些知识,负责转述的大胡子听不懂怎么办?
而只需要验证这一点,那么这个命题,也就有了答案。
只要有新的人来听课,那就说明,李景隆/大明帝国高层对自己的重视程度足够高,那样也就有了改变的可能。
在心里过了一遍,思忖几息,姜星火方才继续说道:“但是呢,下一节课可能比较复杂”
朱高煦眉头一皱。
听到这句话,头皮就已经开始有点痒了。
“能具体说说吗?哪方面的课程?”
姜星火干脆说道:“经世济民之学。”
——《经济学》。
朱高煦继续硬着头皮问道:“上节讲货币的课,俺好像、大约、似乎、应该,听懂了吧?下节课更难吗?”
“更难。”姜星火淡淡说道。
“要讲的内容是?”
“以某未来假想封建王朝为例,解析从农业到工业时代过渡的国家财政政策与央地二级税收。”
出狱后剧情的调查问卷
个人灵感有限,特此众筹写书!
1书友们能否提供一些,关于姜星火出狱后对大明造成的改变,例如财神射利(彩票)、专项大明国债等等的点子?
2关于大明版“启蒙运动”或者说“觉醒年代”,书友们想看到那些方面或是学科的剧情?有什么好的建议?譬如包括但不限于推广简体字、主角写短篇讽刺小说等等。
3关于政策实践部分,书友们可否给出一些较有可行性的评价?目前自我感觉实践部分写的还是不够好。
4其他意见或建议。
请尽情留言,多多益善,感谢!
夏尚书,入狱一趟?
南京皇宫,奉天殿。
秋日的余晖映落在地上,形成一道斑驳的剪影,而这道剪影,却又像是某种预兆一般,将整个奉天殿内外笼罩住。
“纪指挥使,陛下召您进去。”
随着身前一声轻唤,宫殿的门被宫女悄无声息地打开。
纪纲点点头,提起飞鱼服跨过高高的门槛,
奉天殿中的摆设依旧是那么奢华、典雅,只不过,今时今刻却没有多少人欣赏得到这里所表现出来的景致。因为此刻,奉天殿的大臣们都已经低垂下头颅,噤若寒蝉,就连平常最能说会道的户部尚书夏原吉也是如此。
唯一与之相反的,便是端坐在龙椅上的朱棣。
朱棣的脸色阴沉似水,双眼冷冽,嘴角挂着一抹嘲弄的笑容,仿佛刚才发生的事情让他感觉很愉悦,亦或者让他心底深处产生一些别样的情绪?
见到纪纲前来,朱棣并未急于开口说话,而是微眯着眼睛仔细审视了他片刻,然后缓慢地抬起手臂,示意纪纲近前回禀。
“查清楚了吗?”
“陛下!”纪纲躬身道,“微臣已查实,昨日早晨在宁波东山脚下发现三十六具商队尸体,死状极惨,根据死亡时间推断,均属前夜行凶之人所做。卫所追击后发现大股海盗,其中有三名为首海盗身份不明,不过从其穿戴和武器判断,应该为倭寇,还有二十二名为其同伙,其中以倭寇居多,约为十人,所持为倭国特有的长刀,至于剩下的人,暂无详细信息但根据情报来看,目前沿海的倭寇早已经在上个月的水师清剿中一扫而空,锦衣卫高度怀疑这伙倭寇来自更西北的对马岛。”
闻言,朱棣的脸色越加冰冷。
“你确定吗?”
侍立在朱棣身旁的三皇子朱高燧做了一次嘴替,只不过,他的态度似乎有些漫不经心。
“微臣万分确定!”
纪纲躬身答道,语气肯定。
“哈哈好一个倭寇,朕倒想知道,究竟是谁在对马岛上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公然袭击朕的沿海城池,简直找死!”
朱棣怒喝一声,继而转头看向左侧下方的金幼孜,厉声道:“拟旨,调兵镇压对马岛,剿灭倭寇!”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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