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麒一边发问,一边走了过去,撤掉了来人面上的包巾,这是一张陌生的脸。萧麒从来没见过这个人,甚至连一点点映像都没有,这人一点都不像契丹人,分明长着一张西域人的面孔。
很明显,如果没有内应,这样的人想要潜入戒备森严的总督府,根本没有这种可能。看来这个人的幕后主使要不是有点脑子,要不就是要幕后人的身份很特殊。
“你……你杀了我吧……”
刺客的答案依旧是那么令人生厌,倒也在萧麒意料之中。
“我可不想现在杀了你!”
萧麒说完一刀刺进了来人的膝盖,脆弱的髌骨被萧麒的利刃直接击的粉碎,本来已经半死不活的刺客这时候猛的睁大了眼睛,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嚎叫。
“谁?谁带你们进城的?”萧麒厉声问道。
“无人指使,无人同谋!”刺客还是一口咬定道。
“哼!还想充好汉。”
萧麒这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她可是个草原女子。说着手里的刀就三百六十度转了一圈,鲜红的血液井喷一般四处飞溅,伴随着飞出来的还有那人骨骼被绞碎之后飞溅的白色碎屑,刺客的整个腿几乎都要被萧麒砍掉了,只剩浅浅的一层皮相连,很快那人就没力气嚎叫了,只能不停地小声哼哼。
看着他满裤裆横流的液体,萧麒知道这人已经疼的大小便都失禁了,再这么下去会超出那人的承受范围,反而问不出来什么了。于是,萧麒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踩在那人胸口,过了几秒才继续往下问。
“我知道,你是死士,是不怕死的!”萧麒的语气冷得像块冰,仿佛九幽深处传来的声音:“我正打算研究一下人体,如果你不介意,我很乐意拿你当我的试验品,我可以把你一个零件、一个零件地拆开,甚至到看见你心脏的地步都不让你死,我还没见过人体结构图,我想我可以从你这开始。“
萧麒顿了顿,给了对方思考的时间。这才继续说道:”但如果你配合点,我说不定还能给你一记痛快的,再考虑人体结构的事情。你的腹部中了火铳,肯定没机会活下去。你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咽气,说明没有伤到你的要害,估计你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待会我再让太医帮你治疗一下。咱们有的是时间。你自己权衡利弊吧!”
萧麒说完,拿起了手中的短刀,用袖子草草擦掉上面的鲜血,刚才的疼痛攻势已经过去,对方没有屈服。现在萧麒明白自己要做的就是给他讲道理,阐明利弊。
“我……我……”
刺客乱了方寸,疼痛使他的毅力减退,很快就被萧麒牵着鼻子走了,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就快要吓得魂飞魄散一样,可能他打心眼里也没想到会碰上这么狠心的女子,内心的纠结很快就跳上了脸,跟恐惧的表情一同纠结着,很快整张脸就变形了,似乎要被内心的战栗吞没一般。
“我说,是萧惕守……”
“胡说八道!看刀!”
萧麒刚想听刺客下面的一句话,萧讷温上来就是一刀砍死了萧麒脚下的那名刺客,二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到萧麒身边的,站的太近了,以至于萧麒根本没有时间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手起刀落,那刺客便身首异处。
萧麒诧异的看向父亲,却看见了父亲哀伤的目光,虽然刚刚萧麒凶恶到了自己都记不住自己做了些什么的地步,但是父亲那目光,让萧麒还是感觉一阵阵的心痛。手上的疼痛突然变得厉害起来。很快就将萧麒疼得直发抖,一下子就从刚刚的暴怒中清醒了过来。
空气都似乎要凝固,让人喘不过气来。疼爱自己的哥哥萧惕守,怎么会变得是那样的绝情而残忍,连自己的父亲和唯一的亲妹妹都不放过。这种心痛,无形之中比萧麒手上的伤痛更加的刻骨铭心!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积怨啊?人的心肠,怎么能这么残暴呢?这是为了追名逐利,还是因为妒恨夫君?
此时此刻,萧麒内心的问题犹如井喷一般一个个涌上心头,可是萧麒没有答案。
“父……父汗,大哥他……”
萧麒也许是被父亲严厉的目光震慑,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说出来了也是断断续续的,她觉得自己在父亲的目光前,似乎就连语言组织也胡乱了起来。
“不干你大哥的事!草原上的雏狼长大了,总是要取代头狼的,这算不得什么?忘记刚才那句话吧,你的父汗还不老,会处理好的。明白吗?”萧讷温喃喃自语。
“女儿不敢。父汗,你的伤要不要紧?”
萧麒不敢跟父亲争辩,赶忙低下头不敢正视萧讷温的目光,转移了话题。其实萧麒也不愿意忤逆自己的父亲。她有一千种理由把这件事告诉丈夫,可萧麒就是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更不想看见丈夫亲手砍下自己大哥的头颅。可这真的能隐瞒得住吗?父亲打算怎样保住自己的儿子,瞒天过海吗?黄浩可不是个昏庸的帝王。萧麒不想再想下去了,正好这时太医的闯入也打破了令人尴尬的沉寂。
萧讷温拍拍女儿的肩膀,勉强挤出个笑容,说道:“麒儿,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傻孩子,不用担心。皇上的心思我明白,父汗会满足他的要求的。你放心吧,他不会再追究这件事的。父汗已经看开了,自从有了羊毛这个利益,草原人不可能回到从前那样了。这世界已经不一样啦!真正看不清的是咱们那些贵族,因为他们放不下自己手中的权利。父汗不一样,只要族人过得好,只要你和你的哥哥过的好,我就没什么放不下的。好啦!别想那么多。你先收拾一下伤口吧,小心感染。外面的情况不知道怎么样,我先去城墙看看。”
萧讷温说完招招手,几个阿里拔亲兵把他架起来,搀扶着走向门外的马车。
“是,父汗大人。”
萧麒收起手里的短铳说道。听着父亲家长里短的嘱咐,萧麒心里好歹也好受一点,至少父亲还有能力在这里跟他家长里短,失去父亲的恐惧和慌张退潮一般退去之后,萧麒那高速跳动的心脏这才渐渐恢复了正常。
看着父亲被侍卫搀扶上马车,萧麒秀美的眼睛中也渐渐散去了不快,不管刺客给自己的身体带来了如何的伤痛,不管萧惕守犯下了多大的罪行。总而言之这个家只要父亲在,还算是完整的,萧麒就从内心由衷地感到欣慰了。
建昌二年二月初九,契丹黎部、吐六于部首领勾结耶律阿保机派萧惕守带来的死士欲刺杀萧讷温,夺取阿里拔氏汗位。被皇后萧麒识破,刺杀失败。随即,在萧惕守的鼓惑下,契丹黎部、吐六于部首领带着自己的亲卫在城中提前作乱,企图夺取城池。
黄承率府兵连夜平叛。很快,作乱的首领述律完和兀欲被部下所擒,另一个头目萧惕守“侥幸”逃脱。翌日凌晨,通辽城被匆匆赶来的三万挞马军和两万飞鸦军联军,总计五万人马团团包围,耶律阿保机得知大辽皇后萧麒等人被困城中,守军不过府兵三千,立刻发动了攻城战,企图一举拿下通辽。
双方陷入苦战。战斗最激烈时,萧麒亲自率领女子亲卫队登上城墙作战。挞马军几次攻上城墙,最终被火枪队击退。一连七天的苦战,双方的损失都非常惨重,眼见通辽城墙岌岌可危,通辽城内的老百姓自发起来协助官军守城。正当危机时刻,负责平叛的龙源府刺使郑广、黄龙府守备于横共率领的两万府兵平定了渤海国贵族叛乱后,已赶到了通辽救援,前锋已经抵达三十里外。
忽闻斥候报告,阿保机麾下众将大惊失色,如此全国性的叛乱,原以为会拖上两三个月,谁知不到一个月辽军就平定了叛乱。还能够这么快前来支援通辽。阿保机再看看自己的五万人马已经精疲力尽,众军将听闻敌人援军来时,明显士气大落。
“错失良机啊!”耶律阿保机忍不住仰天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