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印象里,司马洛和萧屹的关系,就是一玻璃和生死之交的临界点。就他们俩那个差不多形影不离的粘乎劲,但凡再粘乎那么一点,便是古代断袖之癖的标准范本。
但是今天,这对铁哥们,他们之间的气氛却不太对,有那么点针锋相对、剑拔弩张的味道。
萧屹闻声,竟是惊了一惊,回首瞧见司马洛,顿时眉心一皱,继而看到我,怔了一怔,忽地神情别扭。
这种别扭,和萧屹那洒tuo的性格极不相称。他似乎很不愿意,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遇到我。
比起萧屹,司马洛倒没有那么多的表情变化,一迳黑着脸,快把那白净的面孔黑成了包公样。
“屹,你又要去见她么?”
萧屹不答,侧着向我的左颊显出一种固执的听不进劝告的神气。好像一幅泼墨山水,原本写意灵动,却生生地粗重了笔端,似凝滞了一般。
司马洛却仍在劝说,耐着性子“屹,你还要执迷不悟到何时?等到一发不可收拾,你便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萧屹眉间一动,望向司马洛的目光里,有一种嘲弄,伴随着些许无奈。
“洛,同样的话,我也对你说过,你可曾觉醒?可曾悔悟?”
司马洛有片刻的哑口无言,下意识地看了看我,憎厌忽上眉梢“你怎能将她与子服相提并论?”
“我为何不能将她与廉良人相提并论?”这一次,萧屹答得很快“她是陛下的人,廉良人也是陛下的人。况且,”
他傲然昂首“我萧屹对她,是清清白白坦坦荡荡。不似洛,遮遮掩掩躲躲藏藏,于此无人之地,暗通款曲。”
这一连串的贬义词实在有点过份了,司马洛一向自命清高,如何忍受得住?而且,这些贬义词又是从萧屹口里说出,那么伤了司马洛的,就不只自尊心这样简单。”
司马洛青白交错着面容,鼻处喷出的呼吸重而急,急促在胸口,他反唇相讥:“洛是遮掩躲藏,那么屹又如何?屹若当真清白坦荡,为何绕路而行,经此无地之地?为何不光明磊落,行宫中正道?”
然后,萧屹的那张脸,原就已滞涩了的山水画,陡然间,像打翻了砚台似的,满纸零乱不堪的墨。
他强辩着:“屹哪里不光明?哪里不磊落?屹乃是奉了皇后旨意,入椒房殿,为皇后鼓琴。屹,心底无私。”
“皇后又召屹抚琴?”司马洛冷笑“倘是我记得没错,这已是这一月的第十二次。皇后如此频繁召见,当真只是抚琴而已?传将出去,谁人会信?”
听到这份上,我算是听明白了。可虽然听明白了,却想不明白。照他们俩这意思,萧屹这是要去椒房殿见霍成君?并且这种拿弹琴听曲当借口的见面,已经是老调常弹的戏码了。
光就这表面来看,一个宫外的孤男,一个宫内的寡女,过于频繁的接触,动不动共处一室,要说他们没有暧昧,打死我也不信。
然而,当这“孤男”变成萧屹,我却觉得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