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家庭出身,更因为柔弱的体质全无阳刚之感,瘦瘦的样子让人感觉没有身上那套衣服压着,他随时就能飘散在风里。
前者决定了他的婚姻,后者则剥夺了他被欣赏的资格。左守舍过了几年只碗单床的生活,当文革结束听说老同学贺芹也是小姑独处时,一向惟懦的他勇敢地向贺芹发动了攻势。贺芹虽受贺发影响,也不情不愿地成了老大难,但仍保持宁缺勿滥的倔强性格。
每次守舍提着大包小包来看贺芹时,贺芹都冲他瞪一眼,然后跑到邻居家躲避着了。而守舍私毫不以为忤,仍然每周两次跑得准时。体质很骨感,智商却很丰满。守舍知道只要打动了贺发,那孝顺的贺芹就是手到擒来。
因此守舍每次来看望贺芹时,都不忘带些酒菜陪贺发喝上两盅。守舍也是赚工分的农民,那酒菜来得艰难。好的是,守舍体质虚弱,除了第一次硬着头皮陪贺发喝上一盅就醉得不省人事外,别的时候就是一杯酒从头看到尾,最后再由贺发不要浪费,这样还能给他省些钱。饶是如此,一来二往久了,贺发都感觉不好意思起来。
贺发劝女儿,小伙子瘦是瘦了点,但人不错,将来肯定也会对你好。贺芹看着像皮影戏人模似的守舍,鄙夷地说,“他那个样子,将来是我养他,还是他养我啊?”
贺发劝道:“以你们俩的学历,以后断不会在农村刨地,等政策好了,都是城里捏毛哥的人。”贺芹嘟着嘴说,“这好政策,我已等了十年,还要再等一个十年吗?”话虽如此,贺芹还是慢慢尝试和守舍交往起来。
守舍得寸进尺,贺芹只是不反对,他就每天一次骑车来看贺芹,俨然一个新姑爷。那时自行车昂贵,靠左守舍那点工分八辈子也买不起一辆自行车,他的自行车是遗产,他的国民党军官父亲留下来的。
由于军官生前对自行车保养得当,文革抄家里村里的干部又不会骑,国此就把它放在仓库里锁了十年。
文革刚结束,左军官尚未平反,守舍就硬着头皮把自行车要了回来。为了传宗接代,就是千刀万剐又如何?要回来后,守舍从大队部偷了点机油将自行车擦饰干净,再将坏的地方修修补补,和新的没啥两样。屋丘镇和剑之晶村相距近三十里,以他的身板走到一半估计就要往下掉零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