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禾呆呆地看着公屏时不时夹杂着的讨论声，迟疑开口：“刚刚徐庭来过z山的歪歪频道，然后秒退了，就在你帮我看电脑的时候。”

吱——，陈进进调转椅子发出刺耳的声响，他看向她。

季禾低着头承认错误：“刚刚我是故意骗你讲话的，就在吧友面前献个声，徐庭不会介意咱们俩的关系吧？”

这样的解释，陈进进颇为复杂地看着她，叹气似的倾吐两字：“不会。”

不会介意这个，恐怕介意的是别的。

他在z山开技术贴，这在办公室只有长久师兄知道，不过师兄并不知道他就是牙牙牙。陈进进有着很好的上网习惯，及时无痕浏览，清除记录，避免泄露个人偏好，可就偏偏碰上了冒失鬼季禾，不打招呼直接冲过来要借用下电脑，于是这一撞见，根本来不及退出账号清理痕迹，偏偏暴露的账号是牙牙牙。

她发现牙牙牙就潜伏在身边时，了然地眯眯眼，指天发誓不会泄露出去的。

可过了半年，她还是把这事泄露了去。

他当时听说徐庭混z山吧，为了侦测情况、暗中施以援助才随手注册了这个马甲，不想一出马便被封了个大神，尽管对z山又嫌弃又无奈，经过这么长时间也渐渐找出了乐趣。

贴吧有贴吧的文化，那么多人前仆后继涌来，必然有它的吸引力，而且z山人确实很热心，马甲的背后其实是一颗颗敢怒敢言、真诚的心。以前的他只看到了混乱昏暗的外衣，却没有注意到他们对z山的依赖、感情，直到他也渐渐习惯，将开机看z山作为例行公事，有时候也凑热闹回个贴。

本来想找个机会跟徐庭说牙牙牙的事，但那个丫头一直对牙牙牙的感情晦涩，咬牙切齿，让他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再到后来，徐庭辞职不干吧主了，他也正想趁此干脆放弃这个号好了。

只是没想到，闹了这么一出。

陈进进拨了电话。

关机。

徐庭果然闹别扭了。

于是发了短信——“晚安”。

第二天，还是关机。

咳，还在闹别扭。

徐庭半夜偷偷开机看着短信，又是“晚安”，今天已经是第六条了。

其实她的气早就消了，开马甲本来就是常有的事情，只不过人家马甲都开成大神了，况且开马甲还有迹可循，总比匿名的ip党要好很多吧。

默默关了手机，徐庭开心地睡了。

再来一条吧，凑齐七条短信，可以召唤神龙。

第七天晚上，徐庭再次默默开机，想着这一次要给他回复“晚安”了。可是开机画面结束，短信声却没有跟着进来。

移动信道又给丢包了？

于是，徐庭又等了一天。

却仍然没有。

原来，是陈进进放弃了。

就多发一天会死啊？

再一次就可以获得大礼包了啊！

说好的真爱呢？

就这么轻易放弃还算是喜欢么？

徐庭一面埋怨着陈进进的不够坚持，另一方面更是自我谴责作死成性。

她实在拉不下脸去问他，实在不好意思主动给他打电话。

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断了联系。

一天。

两天。

三四天。

新年到了。

z山照例在大学生活动中心的门口摆了个摊位，一个多月前徐庭和黑皮鼠就申请好了物资，现在直接把那几个大箱搬了出来。下午趁着阳光充足的时候，吧友们集体跳大绳，在官方横幅上签名拍照留念，已经发出去不少，天色暗下来，横幅挂起在墙上，现在进行着的是许愿墙活动。

把新年寄语写在便签纸上贴在z山巨幅海报墙上，拍照上传发帖，线下可以领取百度小物件，线上可以等待百度要抽取的终极大奖。

百度的后台专门开通了贴吧许愿墙模块，上传的新年愿望们以堆叠的动画逼真显示出来，全部加精。

只要签字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