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立马猜到是《老井》,这可是助章艺谋拿下东京电影节影帝的佳作。
“男主角叫‘孙旺泉’,旺泉,旺泉,就是希望能在他这一代手里打出一口村里的泉井出来。”????郑义准备设计一些命运抉择,为了打井,孙旺泉不得不做出牺牲,比如爱情。
“还不够。”方言摇头。
郑义一本正经地请教,“方老师,你觉得哪里不够?”
“既然是几代人的打井梦,就要像愚公移山一样,写清楚为什么这么执着打井。”
方言道:“晋西这边,对于求雨有什么传统习俗吗?”
“有啊,抬龙王!”
郑义道:“如果还是求不来雨的话,搁在以前的时候,族长、村长们要必须跪在石渣上,或者长满荆棘的草丛里,更狠的就是手拿铁钎、铁棍、铁鞭,或者用小刀刺、打、割、扎自己的身体,用自己的鲜血和哀嚎,来换取龙王的感动……”
“你瞧瞧废除这种献祭陋习,不就是理由吗?”
方言提了个建议,设计一出孙旺泉被推荐到水文地质学习班培训,用科学的办法去打井。
“对啊!”
郑义深受启发,一拍大腿,就像遇到了知己,畅聊起《老井》的构思。
朱伟静静听着,忍不住发出感慨:“这要写成了,绝对是一篇顶好的寻根小说!”
眼见其他人也是这个看法,郑义心潮澎湃,恨不得马上回家创作。
“你看你,又急。”
方言道,“小说的题目想好了吗?”
郑义起初想效仿“愚公移山”,取个“愚村打井”的名字。
方言摇头,“不行不行,‘愚村’对于这帮世代渴望有口水井的村民可不是个好词。”
郑义于是在纸上,又写下了“旺泉”、“水井”、“老井”、“石玉村”等七八个题目。
“我看还是《老井》得好,你们觉得呢?”
方言征询起朱伟、柯云路等人的意见。
朱伟赞同道:“这个名儿不错,言简意赅地点出了整个故事的精髓。”
郑义见其他人也看好《老井》,从善如流,果断确定了题目和大纲。
方言拍了拍朱伟的脊背,向郑义推荐朱伟来担任这篇小说的责任编辑:
“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当然没问题,而且必须让朱老师负责我这篇《老井》。”
郑义虽然略感遗憾,但也爽快答应。
“别别,当不起‘老师’的称呼,咱们还是按平常的来,叫我‘小朱’就好。”
朱伟扬了扬手。
“这怎么行,工作的时候,必须称职务!”郑义语气认真,“小朱老师,以后多多关照。”
“相互关照,共同进步!”
朱伟瞥了眼把自己推到台面上的方言,心里倍受感动。
焦祖尧夸奖道:“朱老师既然是跟着方老师,将来也一定会像方老师一样,成为名编的。”
方言拍了拍他的肩,“作者和编剧是相互成就,他能不能成名编,还要仰仗你们各位才行。”
朱伟心领神会,显然是把自己当成嫡系,将晋西文坛这一块地盘交给自己来打理。
在他的眼神暗示下,站起了身,规规矩矩地向在场晋军的大将们敬酒。
“方老师,我这里也有篇稿子,能不能请你帮忙看看?”
刚刚郑义和方言的谈话,早早地落入在场其他人的眼里,不少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就算你们不问,我们也一定会问。”
方言自然是来者不拒,“我和朱伟在来晋西的火车上,就已经商量过了,如果有机会的话,试试能不能在《人民文学》上专门发表一组来自晋西作家的小说……”
听到这话,桌上的众人看向方言和朱伟的目光更加炙热了,眼里冒着精光。
俺们晋军可太想进步了!
…………
时间飞逝,转眼过去了3天。
在此期间,方言和朱伟参加了晋西作协特意举办的一场小型文学研讨交流会,收获颇丰。
不单单是物色到更多像郑义这种合适的人选,而且还在晋西青年作家里约到了不少的稿子。
除了寻根文学这个类型之外,也有乡土文学、改革文学等等。
方言这个喜讯,第一时间地分享给了远在燕京的王朦。
“三晋大地,果然是人文沃土,哪怕是式微,也只是暂时的,很快地就能爆发新的生命力。”
“要不然,也不会被称作‘三晋文脉’了。”
“看样子,这批在晋西挖掘的稿子和作家都很合你的心意对吗?”
“这么说吧,等这些小说发表的时候,我会在这期的编者按里写上这么一句。”
方言道:“三晋文脉,薪火相传,深入生活,扎根人民,晋军崛起,值得期待!”
虽然只有短短24个字,但意义非凡,意味着在全国文学界里,除了粤军、湘军、陕军、御林军、直系、奉系、川军等以外,又出现一个高举以地域性为标志的文学旗帜的“晋军”。
整个文坛,不能说是“军阀割据”,也至少是“百齐放”,争奇斗艳。
那种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境界,近在眼前!
“你这边办好了,我这边也谈得差不多了。”
王朦说,已经跟《收获》文学出版社谈妥了,时间暂定在10月25日。
“20多天筹办个会议,够了,时间上绝对富余。”方言道,“地点呢?在燕京办还是在沪市?”
王朦回答:“都不是,选在了杭城。”
“怎么定在这儿呢?”方言好奇不已。
“这是一个折中的法子,不管是定在燕京,还是定在沪市,都会有另一方的同志觉得不满意。”
王朦说:“与其这么别别扭扭的,索性选一个双方都满意的第三方地区,高高兴兴地开个会。”
方言思考片刻,“也好,十月金秋,西子湖畔,在杭城办这个会,也不失为一桩美谈。”(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