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川垂眸，看着她这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心里只觉得堵得慌。

他上过当，知道不该信她，但又克制不住。

天知道那时候她抛下自己的时候，他心里有多难受。

杀了她的心都有。

但眼下看着她这样委屈巴巴的，他又说不上来的烦躁。

“什么男朋友，新目标而已吧？”他哂笑一声，“这次又用了什么法子钓人家上钩？准备谈多久？捞多少？”

沉薇抬眼看着他，面上的潮红还没褪去，眼底分明有几分刺痛感。

“我是认真的。”她说。

柏川脑子都炸了，恨不能直接掐死眼前这个女人。

他伸手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直视自己，死死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你还对谁认真过？只有对我是玩玩而已，是吗？”

沉薇抿了抿唇，眼眶发红地看着他，声线清冷，掷地有声：“我会和他结婚。”

柏川简直要气疯了。

“你会和他结婚？”他重复了一遍她的话，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发展到哪一步了就要结婚？你跟我的账算完了吗？真以为拍拍屁股就能重新做人？”

沉薇看着他，唇瓣微启，声音很小，但很清晰：“对不起，钱我想办法还你。”

柏川突然冷静下来。

他从沉薇的眼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他从未如此狼狈失控过。

他一直在等她给自己一个解释，如今真的再见了，他却只觉得自己像个跳脚的小丑。

她早已经忘记了他们之间的过往。

哪怕那些曾经确实真实存在过，哪怕他一直相信，他们是真的相爱过。

可她只是轻飘飘一句话，试图将曾经两人之间那些过去以物质的方式全部还给他。

“沉薇。”他怒极反笑，心下一片荒凉，“你没有心，真的。”

沉薇瞧着他这样一副模样，自己心里也不见得有多好受。

她一直是目标明确的人，原以为就算再见她也能泰然自若地面对他，但现实却并非如此。

她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全数变成缄默。

毕竟是她扔下他在先，离开的原因也确实是动机不纯，再说任何话，都像是在为自己开脱。

她知道自己是什么人，所以并不想哭诉自己这几年过得有多辛苦，当时的她有多无可奈何。

路是她自己选的，没资格怨别人。

他关于她的那些推论，一点问题都没有。

她本来就是个捞女，柏川骂的没错。

“柏川。”她轻轻地开口，脸上甚至还带着笑意，“年轻不懂事的时候谈的恋爱，你应该不至于为此耿耿于怀吧？”

柏川恍惚地看着她，只觉得心口像被拉了一刀，呼呼的往里直灌风。

也不知道那些话怎么说出口的，明明心里没这样想——

“当然不至于，但你这样耍我，以为我会放过你吗？”

柏川抬手抚上她的脸，指尖温热的触感和午夜梦回时停留在脑海中的完全重合。

他忽然笑起来：“你说我要是告诉你亲爱的现男友，你其实只想骗他的钱，他会怎么想？”

沉薇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

柏川满意地收了手，贴近她的脸低声沉吟：“不要以为这种事情我做不出来，沉薇，人的报复心是很阴暗的。”

沉薇狠掐了一把手心，故作镇定地问他：“你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

“话说反了，姐姐。”柏川露出吊儿郎当的笑意，“我也想问你，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你要么就专心在我脑子里当个死人好了，偏偏又出现在我面前。你这样，让我很难办啊。”

沉薇深呼一口气，“条件你尽管讲，不要在我男朋友面前乱说话。”

见她如此在乎这段关系，柏川不由得面色一黑。

“这种话你都敢讲，你是有多喜欢他？”他咬着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