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心，你这是什么意思？”蒋卿从真皮转椅上坐直身体，手肘撑在办公桌上，眼睛却一刻不曾离开面前的汤初心，右手将白色的信封微微向汤初心推了推。

是的，蒋卿是拒绝汤初心辞职这件事的。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毫无预兆，蒋卿完全接受不了，她已经为她铺好了光芒的大道，她只需要往前走就好，可她为什么要突然放弃，是这条路铺得不够好还是这条路不够诱人？

“……”汤初心不敢言语，双手在背后攥得更紧，手心里隐隐有痛感传来。

“你真的要辞职？”不仅仅是蒋卿，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无法相信汤初心会傻到在这个时候主动提出辞职。

汤初心虽然还只是个毕业才一年的新人，但在蒋卿看来，入行短短一年，她现在的水平几乎已经可以和外面办公室里绝大多数设计师一较高下，设计，她是有天赋的，而这个天赋是蒋卿从她投过来的简历里附的设计手绘稿就一眼看到了的，当下直接录用，汤初心当时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投了文瑞设计，毕竟是行业翘楚，任谁都向往，她以瞻仰圣光的姿态投出简历，不敢抱任何希望，甚至在简历投出后还有过后悔，差点回头来要回去，所以接到录用通知的时候一度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不然就是文瑞设计搞错了。

这一年来，蒋卿对汤初心的栽培和偏爱连公司的保洁阿姨都心生嫉妒，更不要说那些有资历的设计师，因了这些超乎寻常的优待，一年下来，汤初心走的并不顺畅，还好她足够勇敢，内心也足够强大，所以在专业上也是突飞猛进，大有赶超之意，蒋卿也是看中她这一点，她觉得这个女孩像极了当年的自己。

眼下，蒋卿已经跟国外的关系商量好了打算送汤初心出国去学习深造，年后就可以出发，这个好消息她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她却这般毫无预兆的向她递了辞职书，蒋卿怎么也没想到，更是想不通，她有什么非走不可的理由？

“卿姐，对不起。”汤初心颤抖着说完几个字又重新将嘴唇牢牢锁住。

她怎会不明白蒋卿对她的一番用心，可事到如今除了离开，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这个城市，她真的待不下去了，也不想再待下去，离开公司，离开蒋卿，她有千万种不舍，可舍不得又能怎样，她别无他选。

“为什么？”蒋卿根本不想放汤初心走，这感觉就像自己辛辛苦苦浇灌照料的花草马上要开花结果了却莫名其妙被掐掉，怎么都不甘心，况且，像汤初心这样的好苗子实在太罕见。

“卿姐，真的很感谢你对我的照顾，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汤初心怎好开口说自己离开的原因，这个在她自己看来都是个笑话。

“……”蒋卿看着眼眶开始湿润的汤初心微微愣了一下，没说话。

“对不起，其实我也很舍不得。”汤初心默默低下头，不敢再去看蒋卿，她怕蒋卿看到她眼里的波澜，不曾想她声音里的颤抖早已被蒋卿听得真切。

汤初心比谁都明白，离开了这里，或许，她这辈子再也遇不到像蒋卿这样愿意栽培教导她的人，在这里能得到的种种机遇以后恐怕都不会再有，可是，纵然千般不舍万般不愿，最后她还是要离开，这是她最不愿却也是最好的选择。

既然决定了要离开，就不要再给自己那么多牵绊和希望。

办公室又陷入窒息般的沉默，汤初心几乎听见了自己突突的心跳声。

蒋卿拿起白色的信封又看了一眼，一抹失望掠过双眸，长舒一口气，“好，我收。”然后放进办公桌的抽屉里。

“卿姐，谢谢你。”汤初心终于又抬起头看着蒋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