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万金连叩几个头,“发去哪里都是她们自找的,大人这样处罚就是在怜惜她们。小人是绝至不会……不敢有意见的。”
“薛老板既如此善解人意,倒是为我解了不少烦恼,我再不用为此事耗费心神了。”张宗邕冲着外面猛地一嗓子,吓得屋里几个胆小的俱变了脸色,“王百户听令。”
他今次是带了上百手下过来的,不过,人都隐在薛府外围,没漏一丝行藏。
不一会儿,着一身锁子甲的王百户进来,于堂中行礼听命。
张宗邕道,“你带人去城郊木头庵,封了那庵堂,将那里面的尼姑全部拿下,押送至州府衙门,交于他们审理。”
王百户得了令,便待出去,却听张宗邕又道:“且慢,这里三个女子,你令人带她们下去,发去你们营里,补那些营妓的缺。”
王百户领命而去,不一会儿,进来几个士卒,将三个瘫如死泥的女人拖了下去。
张宗邕摆手将屋里一众人等全部挥退,他亲自去扶起跪着的薛万金,将他拉到自己榻上。
俩人并排而坐,状甚亲密。
现在屋内就剩他们张家兄弟和薛万金了,对面戏台上的戏子们仍不知疲倦地咿咿呀呀,此时听在薛万金耳里,已是另一番凄凉光景。
张宗邕唤仁安进来侍奉,命他给三人各倒了一杯桃花浆,然后,他冲薛万金举杯,面目和煦,“今儿我们就饮桃花浆,下次再和薛老板喝酒如何?”
有门儿,下次还能一起喝酒,说明命是可以保住的,不仅能保住,还能继续攀住关系。薛万金听得稍松了口气,却又不敢完全放下,紧张得手足无措,忙不迭出声应好。
张宗正由着张宗邕处理一切,自己则置身事外冷冷看着。他虽不置一言,但是,没人能忽略他的存在,薛万金心尖儿打着颤的瞟他一眼。
张宗邕亲昵地将手臂搭在薛万金肩上,“在你府上,又是你家养的歌伎,她们拿淫药想要谋害朝廷命官,你说你全不知情,全都推给她们,你觉得这官司打到天下,谁肯信?”
薛万金满脑门子的冷汗,像似忽然来了阵暴雨,全照着他脑袋倾下来了。他举着袖子不停擦,却怎么也擦不完。
他勉强扯出个笑,无力替自己辩解,“请守府一定要信小的,小的真不知情……”
张宗邕微牵下唇,似笑非笑看着他,薛万金只觉心里直打突。
他貌似轻描淡写,“既然薛老板真不知情,那我们就公事公办,交给衙门处理便是!来人啊……”
他生得极好,但是冷下脸的样子却非常吓人。
薛万金颤抖着嗓子连连作揖,紧张到颠三倒四,“大人莫忙,我们慢慢说……有什么我们私下商量,什么都好说……只要能留得薛某一条命在,什么都好解决……私下谈便是,我们又不是不熟,什么都好说好商量,我们生意人就讲究个和气生财……守府,给薛某个情面,我们便私下商量如何?”
这人颇识时务,融通灵活,身段软得很。
张宗邕听他那意思,想要谈交易,便从胸腔震出一声笑,“行,依你的意思,薛老板,给你情面,我们便私下商量!都说生意人最懂算账了,那薛老板你来说,这笔账该如何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