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手,不能帮你改了。”
杨满仔细看过去,果然他袖管空空的,瞬间就吓醒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醒来一身的汗,脑子好像清爽了点,骨头却又酸又疼,好像真的奋力挣扎过一样。
看看时间,也才过了半个钟头。忘了拉帘子,外面是萧瑟的晴空,天色也还早。
因为梦里小裁缝的样子挥之不去了,杨满忍不住走到床边,跪下去,从底下捞出一个纸包来。
宝石红的乔其绒旗袍,颜色是一汪凝固的血。上面用极细的金线,千回百转的盘出花枝来。
刚拿到手里,杨满还吃了一惊,明明交代过了不要太艳丽的。但因为这单衣服着实太难为情了,当时他一句话也没说,更不用提试穿了。简直是招呼都不打的,拿了就走。
谁能料到呢?这也许是他最后一桩生意了。想起上一次帮忙选的衣料,也是极不普通,很少人用的。所以杨满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要试试看才对。
特别留心的去拉上窗帘,合的严丝无缝。房间里暗沉沉的,倒给了杨满一点勇气。没想到小师傅这么细心,还是钱给的多了?竟然还帮忙做了一件贴身的汗衫,浅金粉的双绉缎。先前附在里面,根本没注意。
杨满把它抖出来,撇到一边。但后来想了想,还是穿上了。
女人也真是麻烦。虽然他打小身边都是女人,一向都知道他们这些麻烦和琐碎。但以前只是旁观,现在要自己体验了,感觉总还是两样。
内衣料是极好的,十月里上身有点冰,但马上化了一样的融在皮肤里。加上外面的衣服一套,便是柔软又熨帖。
果然他瘦了,袖子这里松,腰也空了点。但就跟乔正僧说的一样,臀胯倒是没减,延伸下去,绷到大腿处,也还是一道羞耻的曲线。
房里没有镜子,但杨满已经脸红起来。这颜色在暗处也还是夺目,凄楚的红色,是饱含着情绪的,无形中牵扯着你;那金线闪烁着,像是宝石里蕴的光,下一刻就要放出来。
简直可以做嫁衣了。他心里想,要是换个女人来穿,应该是很美的。自己这样不伦不类,真是白糟蹋这份手艺,还有这块料。
于是赶紧脱下来。正在仰着脖子解领口的扣,敲门声突然响起,把杨满吓得手上一个哆嗦。他赶忙靠过去听。
乔正僧在外面,“杨满你睡了吗?”
“睡了,我已经……”
“我还是要跟你谈一谈。”
“过一会儿好吗?我马上,很快的。”
这时候另一个声音出来,有点嘶哑,是个男仆。“乔先生,吕太太找,要您赶紧过去。”
乔正僧问,“干什么?”
“德璀琳街有一栋房子,七小姐挺满意的,也让您过去看看。”
“我不去了。她要是喜欢,就先把定金付下来,我有空再去看……定金我会还她的。”
听他们两个在外头谈话,杨满忙不迭的脱衣服。然而越急越乱,那精巧的盘花扣此刻成了累赘。好半天才解开一个,指尖上潮乎乎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脖子已经汗湿了。
乔正僧又敲了一下,“杨满你没睡了,让我进来。”
门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