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他有点言不由衷。
几天后,乔正僧穿了崭新的马褂长衫,就连雪茄都换成了烟斗。见到杨满,马上解释,“你说的没错,那个姓廖的真是个老古董。整天跟一帮遗老遗少混,搞得我也要改头换面。”
杨满心里好笑,何必解释。于是他也顺着回,“说明乔先生看重这个人。”
乔正僧确实看重一个人,但这个人不是廖枯人。他托船队下南洋采购珍珠,又派人去苏州定制苏绣,所以杨满一开始的猜想是哪位闺秀小姐,直到他亲眼见到岚熙贝子,心里咯噔一下:也相差不远了。
很奇怪的是,乔正僧从来没碰过男人,他的相好都是女人。
更让杨满意外的是廖枯人,他没想到,廖枯人曾是秋雁的恩客。更没想到,廖枯人对秋雁念念不忘,派人去南京打听了不算,又一路追查到了天津。
秋雁不擅料理家事,一直以来都是杨满买点东西,送到隔壁去,托那里寡居的一位阿婆过来帮忙。就这样,家里还是乱糟糟的。可那天晚上杨满回来,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门。家里整洁如新,就连门帘子都换了。壁柜里塞得满满的,仔细一看有各色衣料,还有几大盒子吃食。
杨满还没开口问,秋雁就喜滋滋的递上一纸信笺,“就是这个廖先生,这么多年了还记得我,你说多不容易。”
“秋雁姑娘敬启十四年一别,分明如昨夕。薄礼不成敬意,聊表情思。”
因为没有落款,杨满觉得奇怪,“哪个廖先生,十年了你还记得?”
秋雁马上回答,“老娘记得个鬼,十几年前我正当红,那些公子爷排着队找我,就算他现在人站在我跟前,我也不一定记得起来。”
“那会不会搞错了?”
秋雁挥起秀拳捶了下干儿子,她还是没改掉这卖俏的毛病。“你说的什么话!廖先生没来,可送礼的跟我说的清清楚楚,他们要找的是南京小春楼的秋雁姑娘。南京城可只有一个小春楼,小春楼也只有一个秋雁,不是你干娘是谁?”
“当真如此,那真的不错。”杨满放下那张纸。讨好一个年老色衰的妓女,他想不出这里头能有什么诈。或许,真的只是个恩客在怀旧?
秋雁感觉对方有所思,马上整个人贴上去。眉目含情,手熟练的解扣子,蛇一样钻进衬衣里。“放心好了,就算他来找我,我也不会跟他走……”
杨满轻抚她手臂,转身,眼睛瞥到她残破的左耳,耳后的那道疤深可见骨,皮肉一路外翻,几乎延伸到了下颚处。
自添了那道疤起,秋雁就留了一束发在左边,半遮半掩,不细看倒也平添几分风情。
对方的唇在脖颈摩挲,一路往下。在最后关头杨满问了一句,“这人叫廖什么?”
“很奇怪的名字,叫廖……木,廖枯人。”
又添一桩烦心事。
内阁又解散了,战争一触即发。
这种事情乔正僧一早就料到了。北京这么乱,迟早要打一仗,打完了局势才能明朗起来。所以他们的手脚也放不开,只能小打小闹的搞。
开矿加冶炼,投入大,风险也大。
乔正僧有一次问杨满,“你觉得失望么?”
“我没有什么,关键是你……”
“很多事情,明明很想,也可以去做……是我太懦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