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青回过神来,不动声色地把信折好放回信封里,交回给王嫂:“好了,你下去吧。”
心中的震惊却久久不能平息,林婕仪在信中写的是,如果她和苏文青不能平安回来,请林老爷每月从她的账户中拨五百两银子用于抚养笑笑,直至她长大嫁人为止。
难道她对笑笑,果然是真心的?还是,连这一封信也是故意写给他看,只等他开口让她留下来照顾笑笑?那一句让她留下的话在喉间打了好几个滚,终于还是没能说得出口。在他心中隐隐有一个念头,把这次的南嵊之行当做对林婕仪的最后一次考验,如果这一次,她不再像往日一样自私自我,不再存心要害他身边的人的话,从此他将会把她当成真正的妻子,诚心以待。
“小姐,行李奴婢都收拾好了,小姐可要再检查一下有没有落下什么?”
“天哪,白芷,你这是要搬家还是什么?”林婕仪瞪大眼睛看着白芷整理好在地上一字排开的十几个箱笼。
“这一趟出门少说也得两三个月,厚薄衣裳都要带上,小姐睡不惯客栈驿馆的床铺,被褥枕头也都要带自己的,一路上饮食不周,药材补品也少不了,收拾的这些还算是少的。去年小姐去表小姐家小住半月,带的东西比这里多一倍还不止呢,每天换三套衣裳,一件也不能重样的。现在只剩下白芷一个人伺候小姐,再做不到这般周到了,真是委屈了小姐。”
“呵呵。”林婕仪笑得颇为无奈,“现在是去赈灾,可不是游山玩水,哪来的地方给我们放这么多行李,就带一些随身换洗的衣裳就行了。”
在林婕仪在强烈要求下,十几箱行李精简到了一个大包袱,白芷本来是要用箱子装的,防水防潮,可是林婕仪说箱子白芷自个儿没法扛,她可从没指望苏文青会帮她们提行李。包袱有半人高,极其巨大,但白芷说什么也不同意再减了,林婕仪只好随她去。
第二天出门的时候,苏文青一身轻松,除了一个不大的包袱之外,身上就背着一个医箱,里面装的大概是他的金针之类的医疗器具。只是他一反常态地没有穿月白外袍,反而是穿了一身灰色,少了那种飘飘欲仙的风姿,倒也别有一番风味,总之还是很好看就对了。
林婕仪和笑笑正互相亲得起劲,见苏文青过来,随口调侃道:“今天怎么穿得跟个电线杆子似的?”
苏文青一贯没什么表情的死人脸上难得微露困窘,虽然不知道什么是电线杆子,但也知道是在评论自己的衣着:“路上尘大,洗衣不方便,灰衣不显脏。”
“哈哈哈哈!”没想到一向好像不食人间烟火的苏文青也会有这样毫不脱俗的想法,林婕仪倒是一下子觉得他可亲了许多。
笑笑好像意识到这是一次比较重大的别离,一直死死地揪着林婕仪的衣领不放,林婕仪好不容易才哄得她愿意跟着王嫂吃粥去了,自己也心疼得快要哭了出来,连忙掉转头上了马车,想起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这个叫做苏文青的家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被瞪的那个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大小姐。
很快到了集合的地点,苏文青带着林婕仪和白芷去一个一脸络腮胡子,武官打扮的大汉面前报到,林婕仪听别人喊他张千总,大概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
张千总看了林婕仪和白芷一眼,皱起眉头道:“怎么有女眷?”
苏文青正欲开口解释,婕仪抢先一步道:“千总大人,民女来自医药之家,对护理病患之事颇有经验,此番前去南嵊,必定会有许多大夫不能兼顾的护理之事,民女定当竭尽全力为大人分忧。”
苏文青奇怪地看了林婕仪一眼,以前在他的医馆里,林婕仪总是对病患们露出厌恶之色,从来不肯近身的,此时如何竟能说出这样的话?“千总大人,这是草民的内人,草民自会负责照看内人的周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