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就停了下来,颤抖的右手小指上还沾着灰黑的泥,是二哥踩的,在宁王说要做主的时候。
二哥要他死。
他还不想死。
可他不得不死!
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么听话的呢?
大约是从二哥第一次偷了大夫人的镯子去卖得了百金开始。
兄弟二人与母亲挤在小破屋难得地吃上了盛宴,吃不完的肉,吃不完的糖,穿不完的新衣裳。
后面事发,他们是言家老爷在勾栏留下的种,言家大夫人发了疯的想打死他们。
二哥将他推了出去,说只要捱了这顿打,以后哥哥还会给他偷来好吃的,好玩的。
反正也天天捱打,多被打一顿也不算什么。
从那以后,便成了这副模样。
他承担了哥哥所有的罪行,也享受着哥哥为他谋回来的糖。
他不介意,只要有糖,有金银财宝。
言秦看着底下的滚滚江水,咽了口唾沫。
言齐看着他的身子停住了,赶紧冲了出去,像是要去拉住他,“三弟!”
他伸手抓住了言秦。
言秦心里一喜,哥哥还是需要他的,需要他背上罪恶。
他愿意为哥哥背,“二哥要我死,那我……”
话未说完,言齐掌心使力,言秦的身子就这么离开了栏杆。
底下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像是在飞。
他想说,“那我可以为哥哥死一死!”
慷慨赴死的英雄话语,哥哥不需要的,他只需要他死!
落入江面之前,言秦还是伸出了手。
哥哥的脸渐渐变小,最后看不见,言齐始终没看见他伸出手,只觉得他好像松了一口气……
“言三公子落水了!”
“快捞人啊!”
船中有人喊,“这人畏罪自裁了!”
言秦这行为做的乾脆利落,不过是人们还没反应过来瞬间,这壁虎之尾,是彻底断掉了。
言齐扑通就趴在了地上,嚎啕大哭,“三弟啊!你怎么这么冲动啊!你怎么可以一死了之!”
白芷和林松雪都看傻了,她们脑子甚至来不及细想这其中弯弯绕绕,这言秦怎么就跳江了?
言齐匍匐着爬到孟瑛面前,哭得伤心,“王爷!此事由三弟一人犯下,但他已畏罪自裁,这是我言齐这为兄之人管教不当,言齐愿为三弟受了这责罚,还请王爷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