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谭府。
时值深夜,如今的谭府早已陷入了一团漆黑之中,仅仅在一间不起眼的屋子里,还亮着一盏油灯。
谭峰静静地坐在椅子之上,对面却是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
谭峰缓缓问道:“说罢,阁下深夜见我,到底有什么事情,上下怎么称呼?”
来人轻声笑道:“谭将军,在下广东梁士诒,见过谭将军。”
谭峰眼中的瞳仁登时变得老大,冷声道:“梁士诒,你是袁世凯手下的第一谋士,怎么来到了我这里,难道你就不怕我为教官除去袁世凯的左膀右臂吗?”
梁士诒笑道:“怕,怎么就不怕,天底下就没有人不怕死的,特别是窝窝囊囊的死,死的不明不白,死的不清不楚。但是,我不怕,想袁慰亭待我如同兄弟子侄,奉我为知己,此次前来却是在下自告奋勇而来,死亡,在这个时候并不可怕,已死酬知己,有何不可?”
谭峰冷冷一笑,答道:“这么说来,你如果死了,那就是我成全了你的大义了?”
梁士诒答道:“谭将军,难道你没有见过谭嗣同先生为了报答皇上的知遇之恩,慷慨赴死吗?在下也有此心,如果不幸罹难,那也重于泰山,只是,将军,我为您这样的死法感到不值啊,啧啧”
谭峰脸色一变,寒声道:“梁士诒,你若是再要出口放肆之言,只怕我的刀子会直接飞向你!”
梁士诒淡然一笑,说道:“谭将军,何必呢,难道我说的不对?想当初,你们这些人跟着张坚之一起打拼,何等不易,没有你们这些左膀右臂,哪来他的今天?可是看看将军你呢?当年您贵为炮兵主力师的师长,无端被张坚之给扔到了什么破武警里当什么司令,奉天大战一起,张坚之有直接将那些不着调的人马整合成第九师,让你当一个非主力的师长?你的炮兵师师长的位子呢?被段祺瑞个新人给抢了吧?你的主力师师长的位子呢,被吴佩孚等人给抢了吧,你可是从来没有一句怨言!”
谭峰眼中精光闪烁,也不言语,静静的听着梁士诒的话。
梁士诒接着说道:“即便是你不再言语,默默承受一切,看着张一虎等人耀武扬威,蜚声寰宇,你可都是没有说一句话,可是如今呢,变本加厉啊,变本加厉!张坚之竟然因为你们家里的人犯了那么一点点错误,就要直接将你砍了!这样的恩主,啧啧,实在是”
谭峰冷哼道:“梁士诒,我谭家的事情,还不用来嚼舌根子!”
梁士诒呵呵一笑,答道:“俗话说,天下人管天下事,怎么你能堵得住我的嘴,难道你能堵得住天下悠悠之口不成?”
谭峰怒道:“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我们家有错在先,恃强凌弱,伤人致死,我作为一省的督军,将自己家治理成这样,教官要杀我,本来就是应有之义,我的命都是教官的,要拿走,他随时就可以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