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易武心中一震，问道：“大人，您的意思是，你要甘军与昌平共存亡？大人，这可是正咱们的子弟兵啊，都是咱们从甘肃、陕西带出来的，他们都死了，家里的父母妻儿怎么办？大人！”

董福祥脸色一黯，眼中涌现出了一道光芒，是啊，这都是追随自己几十年的子弟兵，即便时间最短的，也都有七八年之久了，自己真的就忍心让他们埋骨他乡？

董福祥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在在坚守一天，看看武卫中军的情况，只要武卫中军能够突破俄军的阵地，咱们固守昌平就还有希望，如果一天以后，武卫中军还不能突破俄军阵地，那易武，你就带领弟兄们突围吧。”

董易武一惊，问道：“大人，我们走了，那您怎么办？”

董福祥叹道：“我都这么一把年纪了，在世上也没有什么留恋的了，身死王事，才是我最好的归宿！”

董易武吼道：“不行，大人，我坚决不同意，没有您，哪来的甘军，没有您，甘军还叫甘军吗？”

董福祥苍凉的一笑，说道：“易武，你以为咱们甘军的荣耀还能持续下去吗？不可能的，以后的中国强军，属于关外那头中国虎的，咱们甘军已经到了谢幕的时候了，只要帮助朝廷度过这次难关，老夫就真的解甲归田，陕甘的健儿们，不需要在为这个没落的王朝拼命流血了，本来咱们只要进入了张家口就能够死死的守住，可能是你看看那个废物的傅珽，竟然仅仅不到两个小时就让俄军攻陷了张家口，这个大清靠着这样的人还能有救吗，我老了，也到了追随左中堂而去的时候了”

周围的人听着董福祥苍凉的话语，无不黯然，原来的董福祥可不是这个样子，豪气干云，而且桀骜不驯，除了当年的左忠堂之外，没有人能够降服的了他，而且与同僚的关系搞得也非常紧张，如若不是左大人慧眼识才，董福祥真的不会有今天的光景。

但是现在的董福祥确实老了，英雄迟暮，在与外敌的屡次交手之中，一点点感受着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的上将，一点点老去，如今困守昌平，以花甲之年，老残之躯，支撑着昌平的防御，面对如此的困境，董福祥看上去，已经对生死充满了淡然，以死报国，是他自己最终的选择。

董福祥叹息道：“先不要说这些了，咱们明天还有仗要打，易武，易轩，劳累你们了，轮流值守，防备俄军偷袭，咱们还有希望，只要武卫中军突破了俄军的阵地，咱们就安全了，起码能够支撑半个月，等待后续援军的到来。“

众人点头，护送着董福祥回营。

昌平城安静了下来，但是昌平城南却是注定了是一个纷乱的夜晚。

白天的一场大战，俄军与武卫中军势均力敌，谁也没有奈何得了谁，双方互有伤亡，各自收兵。

崇礼作为武卫中军的临时统帅，却不是一个合格的将军，完全凭借着武卫中军的总参议铁良的协助，不然的话，他那里指挥得动武卫中军？他对于行军作战，根本就是一个外行，一天的大战，使他万分紧张，劳累不堪，将所有的事务丢给铁良，径自休息去了。

铁良也是劳累的很，但是没有办法，这可是他的恩主荣禄最在意的家底，如今被派到了前线，怎么能不小心在意？铁良刚刚安排好战备与巡防的事情，正准备休息，这个时候，阵地前沿却是糟乱了起来。

铁量一惊，连忙走出大帐，问道：“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