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更深,铜壶滴漏。
深夜的皇宫大内进城,可以说得上是绝对的空旷僻静,甚至有一丝的讶异的森冷,这样的夜晚,这样的秘而不宣的宫城,每一样,都能让人,感受到那种透骨的寒意,以及这夜晚背后,将会隐藏着怎样的密辛,和不可告人的过往。
风中似乎飘过一些,潮湿的苔藓的味道,是春天的天乾国里独有的气味,是干枯的树枝上,长出嫩绿的新芽的味道,这种代表着新生命的气息,在夜半闻起来,也让人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不畏男女的,那种凡尘俗世的感动,而是,对于生命能冲破严寒,冲破黑暗的那种执着和骨气。
所有不向现实,和黑暗低头的东西,都值得让人心生敬佩。金漫跟着萧砚,一路从冷宫回到宫殿,也就是宫城的核心的地方,越往中心走去,这里的周围,就越发的亮堂起来,四周的甬道上,点着手臂粗细的蜡烛,或长或短,迎风而立,在灯罩之中,不受一点周围的寒风的影响,熠熠生辉,将这一片照的灯火通明,直到进了第三层宫门。
这种灯光,几乎是每五六步,就有一盏宫灯,而且在宫殿的狼狈之下,还每隔几步,挂着八角的宫灯。他们被夜风,吹得滴溜溜乱转,偏又被上面的吊绳,仗着不能吹跑,一个个的,在廊檐下仗着晾着,却并没有让金漫,感觉到像在电视剧中,看到的那般,夜深宫廷冷的那种萧条感,反而是觉得这些灯,连同着周围这一片,不该属于夜晚的明亮,都让人如此的充满生机,完全是因为心情变好了所致,毕竟,眼下萧砚已经登上了皇位,他们又拿到了,这些秘密的文字。
所以,这吃人的宫殿,此时此刻,在夜幕看来,也没有从前那么严肃可怕,反而是让人觉得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萧砚不知道,现在在想些什么,是否和他想的一样,那个冷漠如冰山的男人,现在也站在宫门处,抬头眺望着,那些宫灯,感觉这那些在黑暗中,迸射出来的光亮和光明,像是他即将要给天乾国带来的光明一样,令人目眩神迷。
萧砚回身看见了,在他身后安静的,等待的金漫,他很少从金漫的脸上,看到这样冷静沉稳,甚至有些国泰民安的神情。但不知为什么,看到这样的金漫,萧砚的心里,除了有刚刚继位登上大点的冲动和兴奋,剩下的就是感觉到的,那种久违的心安,和心神宁静。
当天夜里,金漫和萧砚,就马不停蹄的,在书房之中,对着先皇留下的那幅字,将手中的这些拓印下来的东西一一进行对照,很快他们便像拼字游戏一样,按照这字上面的意思,将所有的字画,顺序重新打乱,重新安排,也就发现了,这幅卷轴上,留下的字的规律,但是金漫,确实留了个心眼,他只是让萧砚,去记下这些字的规律,并没有让他,打开老皇帝留下的那幅卷轴。
起初,萧砚还不太明白,金漫为何三番两次的,阻止他打开这个东西,但是现在,萧砚确实明白了金漫的意思,毕竟,这是天乾国的皇帝,留下的东西,是只能给下一任继位者看的最大的秘密,他就算是,真的当上了这个国家的摄政王,也不该去看属于皇族的秘诀。
这种边界感,金漫一直保持的很好,甚至让萧砚,有些感觉两个人之间,还有那么一点的隔阂,但是他也明白,金漫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他的安危着想,似乎,是看透萧砚现在在想什么,金漫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出来说道,“殿下。你现在可是觉得,我如此行为,是和你故意生分吗?”
金漫就这么直拉拉的,问了出来,倒是让萧砚有些不好意思。金漫却是莞尔一笑,放缓了语气,说道,“并非如此啊殿下。我正是因为珍惜与殿下的这段情谊,所以,才会格外的小心谨慎,首先是不能落了他人的口舌,其次,陛下也不知,这密辛之中,到底关乎着什么。若是贸然和我分享,若是这秘密,真是不能被臣子所知的秘密,殿下又该如何呢?我若贸然的看了,解释了这里面的秘密,岂不是,要为陛下平添许多烦恼。既然如此。不如索性不看,不问陛下,若是有想不明白的地方,想与我一起研究,就只管吩咐变好了。”
他这番话说的十分的婉转,体贴,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于情于理,都很合适。
倒是让萧砚,没了话说,只能默默点头,半晌挤出一句,还是你思虑的周到,接下来两个人便收拾起整个书房,将方才打开的,那些转轴上的秘密,全都隐藏起来,等到金漫离开以后,萧砚才一个人坐在书桌前,分开了老皇帝萧圣,留给他的那幅秘密卷轴,所有的答案在他的眼中,一字一字的匹配着。像是翻译密码本一样,将它们一字一句的翻译出来,写在纸上,当最后一个字写完,萧砚甚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那卷轴上的字,一字一句他都认识,一字一句,他都写得清楚。
可是偏偏这上面的内容,让他觉得头上,有五雷轰顶一般的炸裂。萧砚深深的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在金漫离开的,这个空荡荡的房子里,细细的、认真的,将那些字,读了一遍又一遍,随即他握着卷轴的手指,一点点的收拢,握紧这手中的卷轴。
萧砚只觉得自己,一时无法面对卷轴上的东西,心慌意乱的,将卷轴重新锁好之后,变回了寝宫。这时一直在宫门外,守候的人,看见了金漫在宫里走出来,没有任何的,一点点的惊讶,毕竟他和萧砚,共处一室的时间也太久了,可是这等候的人,却是一点惊讶和错过的表情都没有,完全是一副纯粹的自然,对着金漫,弯腰行礼。
那人顺手将一盏新的灯,点燃了起来递给他,金漫看了看自己手中,那盏已经剩下拇指长短的小蜡烛头,不禁哑然失笑。
从善如流地,将自己手中的宫灯,递了回去,接过了新的,一边说道,“还是你细心,说完之后又是忍不住朝他的脸上打量着。”
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和安康长得真的是很像很像,尤其是那双藏都藏不住的小虎牙,平添了让人觉得亲切的感觉。
好像他就站在那不说话,都会让人觉得这人很好相与,可是越看,金漫就越是心里难过。安宁倒是神情平静,似乎他永远都是这样的,情绪稳定,他跟在金漫的身后,一起往宫外走着,那条笔直的长长的甬道,在黑影之中,变成一条窄窄的长线,似乎永远都走不到尽头。
随着外面的路,越来越黑,越来越暗。金漫发现安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在了自己的前面两盏宫灯的加持,一左一右,就是让他们眼前的路,和前方的路,都十分的明亮,橘红色的,柔软的光线,在黑夜之中,显得令人感到一阵异常的心安,亲们一边走着,看他还要给自己送到甬道的尽头。
那架势就是金漫没走完的话,安宁就绝不会回去。
金漫忍不住问道,“你出来这么久,不在殿下面前当值?真的可以吗?等下,他找你,发现你不在能行?”
毕竟现在的宫城里,是百废待兴,大家才刚刚安定下来,萧砚身边可用的人很少,很少。也就是那天在宫廷宫殿外面宣布,萧砚是皇帝的那个老太监,看起来还算是宫中老人,有一定的威慑力之外,就是眼前的安宁了,可是那个老太监,毕竟年纪大了,不知道这些天,如此高强度的工作,他是否吃得消。【1】【6】【6】【小】【说】
安宁倒是浅浅一笑,说道,“有劳公主费心。小的怎么改不好好当值,小的来之前,已经和师傅交接了班,师傅虽然年迈,但是晚上并不会早睡,所以,他老人家可以替我占上半个时辰,若是殿下有需要,直接吩咐他老人家便可以了。”
原来,那个上年纪的老太监是他的师傅,难怪安宁的身上,有着和那老太监一样的沉稳劲儿,让人只觉得心安。
“我之前也问过安康,家里还有什么人在,可是安康他从未提起过自己有弟弟这件事。”金漫终于还是问出了口,这一点,她在得知这人是安康的兄弟之后,着实的吃了一惊,印象之中,她并不知道安康有家人。
甚至,看萧砚的表情,他似乎也不太清楚这一点。
对于忽然出现在身边的人,金漫多少还是有点担心的,现在可是多事之秋,无论如何,内部一定要固若金汤才行。
安宁停下脚步,神色如常的看向金漫说道,“兄长一直都在用自己的方法,默默的保护着我,他总是说宫廷之中,关系繁复复杂,贵人们之间的事情不能问不能说,虽然他总是如此小心翼翼,但也还是担心自己会有那一天说的冒失,或者……”
安宁的话没有说下去,反而转过脸来,他的一半面孔正好隐藏在黑影之下。
“公主以为呢?在这宫廷之内,谁会去顾及一个奴才的命?”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