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现在,此处四下无人,萧砚也还是保持着,他严谨克礼奉公守法的特质,对着这些人,也就是眼前的金漫和洛川,微微露出一个笑容,说道,“金漫,本宫记得你从前,也问过我相似的话,今日今时又问了一次,我可否知道,你如此关心我的志向,是何用意?”
金漫一愣,没有想到萧砚,竟然还记得自己,曾经问过他这件事,当年是他自己太过冒失问的一声,没想到不但没有得得到对方的有用信息,反而是将自己的底细情形给暴露了出来。
就连在旁边,本来有些掉脸色的洛川,听到萧砚这么问的时候,都忍不住转过身来,看相金漫,他也一直很想知道,萧砚到底有什么好,值得金漫如此伤心。
金漫想了一想,对着萧砚坦然一笑,事到如今,如果还藏着掖着说话,自然就没有什么用处,还是要开诚布公一点的好。
金漫想到这儿,索性便说了出来,“我的想法很简单,我想祝你登上皇位,如果你的心愿是这个的话。”
金漫微微一笑,她这话说的轻松,可是最简短的一句话,却在萧砚的耳朵边,响了一个炸雷一般,他心里想要的,可不就是这一个人人需要跪拜的位置?
可是,纵然他是嫡出的皇子,却因为在太子之后,并不是嫡长子的身份,没有长子如此尊贵,也不是排行在二的皇子,如果他能像二哥那样,出身于有钱有势的娘家,支撑扶持的话,他也可以再对太子之位,多动一点心思。
只要能扳倒太子,他便可以顺位而上,只可惜他的娘家,没有那么多的钱,是能让他依靠,若非是二哥,有这么好的娘家作为支撑,不然凭他犯下的罪过,别说是贬值,便是直接发配也不足为奇。
想到这儿,萧砚的脸上忍不住又是一阵落寞。
萧砚看了一眼金漫,恰好金漫此时的目光,也落在他的身上,看着这人脸上明显的失落,金漫想了想,便说道,“殿下您缺少的无非是来自娘家的支撑,想必殿下,心里一定是这样想的吧。”
萧砚也没有反驳。
他的沉默其实就是一种变相的承认,然后金漫对着他笑了笑,露出好看的一对梨涡,对萧砚说道,“娘家人能给予的,无非是财力和权力的支撑,可是对于您来说,无非就是钱吧,毕竟你手中早已掌握了军权,眼下这能调动天乾国军队的虎符,可是有一半是在你的手上,有钱,再加上手握军队大权,殿下,你若是这两样东西都具备的话,只怕也活不到现在了。”
萧砚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骤然,被金漫指出来,又有些不自然,他手上的那半块虎符,来的也并不是多么光彩。
“殿下无外乎,只是缺钱罢了,这个事情,我倒是有个主意。不放说给殿下听听啊。”金漫依旧保持着微笑。
他们说着话,天边竟然已经跳出了太阳,多日来不见的阳光,第一次久违的撒满,整个山谷,发出来万丈的光芒,渐渐在这万丈的光芒之中,对着他萧砚微微一笑,可是那双好看的狐狸眼中,却暴露出太多的野心和太多的内容,金漫看着萧砚,一字一句的说道,“不如殿下,我将天乾国第一有钱的人,洗干净了,送给你啊?”
萧砚看着金漫,那双闪着亮闪闪的光的眼睛,不知为何竟然觉得心情有一丝的放松。
“暂且先离开这里。”萧砚看着她被弄的脏兮兮的脸,瞬间便脱口而出这一句话。
其实他不应该说这样的话的,他应该理所当然的守着这两个人的拼死相救,应该对金漫此时的狼狈视若无睹。可他偏偏做不到,觉得这样的自己,脸自己都讨厌。
金漫没看懂他的神情,随意一擦自己的额头,抬腿往前走去。
既然,前方的山洞的困难已经被解除,他们几人所幸,继续朝着之前既定好的路线前行。
要按照这条路走的话,就一定要进入山洞。
在山洞里,到处是野兽吞噬过其他生物之后残留的骨骼和残骸,气味难闻,加上山洞内十分幽暗,金漫几次险些走到山壁上去,被萧砚和洛川两个人及时抓了回来,就这么深一脚浅一脚的,继续在山洞内穿行,蜿蜒曲折的不知走了多久,直到有一丝光线从山缝里透出来。
金漫他们,才得以走出整个山洞,果然如同他们所见的一般,山洞的出口,就是整座试炼谷的出口,看着眼前和入谷时候,如出一辙的树林排列,金漫便知道,他们这条路,算是走对了。
直到那一丝光变成一片广阔天地的时候,所有人的心才重新放了下来。
出得这座试炼谷的金漫,只觉得心中一阵放松,连同一向不苟言笑的萧砚,也跟着放松了警惕,接着刚才的话题,对金漫说道,“天乾第一有钱人,怕不是那位,叛变了你的魏公子。”
这话说的颇有些揶揄的味道,可谁想金漫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同样展颜一笑,说道,“是啊,我正是要将他拱手相送,殿下,您若想在京城更进一步,财力是必不可少的,魏国公是第一豪族大户,也就是他才能满足您的军需储备,回京以后,我们抄了卫国公府吧。”
***
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之中,那个最有钱的,号称“京城第一富商”的魏国公,在府里狠狠的打了几个喷嚏,此时的他,还不知道,在即将到来的一个月中,究竟要在京城里发生怎样的血雨腥风,而他魏家,又是如何首当其冲,成了金漫在京城扬名立万的试刀石。
听着他们下人,在廊檐之下,叽叽喳喳的议论的声音,魏国公一边生闷气,一边嘟囔着,“这小子出去了许久,怎的还不见回来。”
他才刚刚发问,便听到身后有人咳嗽了两声,嗔怪似的说道,“还不是你!非要说儿子没有出息,让他和那些皇子们待在一起。不是因为他攀交了那些眼里只有皇位的皇子们,儿子现在正是承欢膝下的时候。”
老魏国公听闻夫人如此嗔怪自己,只得说道,“妇道人家,你懂什么?我国公府,家大业大,以后……若是只给这小子留下一些钱财的话,他就是使劲吃喝,也是几辈子花不完的,可是,你别忘了,我魏国公府在朝中地位如此。几乎已然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步,这样的位置,且有财力在身,可是相当的危险,如果没有选择一位靠山王的话,是很难在京城继续生存下去的,若是我不在了……以后,那小子指不定要被多少人加分而食之。”
“老婆子,咱们的儿子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废物,他最近很是不同,你注意了没有,这小子……他……”老国公还要再说下去。
却被门外一声通传给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