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刘嫖说道:“若是遇上什么事大可给我传信。你是我妹妹的儿子,我的外甥,我总不会叫人欺负了你去。”
周元朗再次叩首道:“那我先在这里多谢姨母了。”
待他走后,秀纱命人将屏风抬走。
“你看链儿的神色如何?”刘嫖出声询问。刚刚有东西拦着,她只能看到个瘦瘦高高的人影,根本看不着他的脸。
秀纱轻缓着口吻回答:“链公子看着好似消瘦了许多。”她顿了顿又缓和着语气说道:“奴婢瞧着,公子褪去了往日的青涩,好似长大了,处理事情、说起话来头头是道的。”
“突生变故,任谁也会瞬间成长。”刘嫖伸手扶额。
论年纪,周元朗比陈融和陈若华还要小好几岁。可是在经历过父母双亡的事情后,他的言辞之谨慎,行事之沉稳,已经远超她的一双子女了。
人长大,仅需要一瞬。
“拿竹简和笔墨来。”刘嫖说道。
秀纱迟疑了一下,小声劝说:“近来您的心神不好,膳食也没怎么用,想必手上没有什么力气,不如改日再写?”
刘嫖缓缓摇了摇头,“事不宜迟,快些呈上去才好。”
朝中上上下下事务繁忙,官员郎官众多。总要趁着人在刘启心里尚且浓墨重彩的时候求个恩赐的旨意。不然时间长了,谁还记得当年的周家将军和天家公主呢?
秀纱不敢再劝,立马按照她的吩咐去做了。
傍晚,替周元朗陈词的案牍就送进了宫。过了一日之后,请求给周亚夫和刘姝立墓的案牍就又回来了。
翻开竹简,只见上头朱红色批复了两个字:准奏。
刘嫖现在连上头鲜血的批字都不敢细看,她略瞥了一眼后便将案牍卷起来递给一旁的秀纱。
“叫安德山送到周家吧。”
二月初二,春社日,是祭奠土地神的日子。长安城内的众人如何过节的暂且不知,但天子有意春耕,带着太子刘彻去到了皇家农社里。
就在这天的午后,周元朗带着周家几个奴仆,拉着车马三四辆离开了长安。
“今日祭祀,外面挺热闹的。周郎君他们在外头并不打眼。”下头侍从回来复命道。
既如此刘嫖便放心了。她知道今天周元朗离京,所以特意派人去送他们一程。
此刻,他们想必已经踏出了长安的地界,往绛县长丰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