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推搡之际,一声怒斥从远处传来,原来是刘启带着人过来了。他的身后几步还站着低头不语神色莫辨的王娡。
“薄妃刚死,你们就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他皱着眉头冷淡开口道。
刘嫖狠狠的甩了甩袖子,将一众的宫女太监甩到旁边去。她直挺挺的站着,恳切的看着刘启,一字一句的问道:“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刘启低下眼去,淡漠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薄妃病重于昨夜身亡。”
好,好一个病重身亡。
刘嫖冷笑了一声,直直的盯着他道:“那我们去看啊,去看看那棺材里头的人脖子上有没有勒痕!”
“够了!”刘启的眉头打结般的蹙起,他厉声呵斥道:“薄妃生前最注重体面,阿姐这样说是叫她死后也不得安宁吗?”
“是我不叫她体面,还是你们逼死了人,硬要她体面?”
强词夺理,偏颇失度。
刘嫖不可思议的看着刘启,好似再看一个陌生人。
眼前的这个人是谁?是她的弟弟吗?不,他是立在这未央宫的一棵参天大树,只要他愿意,他可以遮盖在每个人的头顶,叫众人不见天日。只是他的外表虽然亭亭如盖,但内心却在渐渐枯萎腐朽。
是什么时候腐朽的呢?是登上了皇位之后?废后立太子之后?还是说,很早很早以前,他的内心就已经被权力侵蚀?
四下一片寂静,周遭伺候的宫女太监如同瞎子、哑巴,不敢发出一点动静。一群人的周遭只能听到宫道上四下呼啸的风。
“公主焦心也是人之常情。”王娡突然走上前来率先打破了沉默,“薄夫人骤然离世,就连妾身也不敢置信。只是人死不能复生,望公主节哀。听说公主的两个孩子在宫中读书时是住在永延殿内的,今日他们匆匆被送出宫去,是否也吓坏了呢?”
提到她的两个孩子,刘嫖瞳孔微缩,内心也紧绷了一瞬。
“逝者已逝不可追,薄夫人生前最疼两个孩子了。”王娡继续劝她道:“公主想必是匆匆赶过来的,不如先去妾身宫中换件衣裳吧。”
王娡这般说着,便走到她身前来,用不可轻闻的声音对她说道:“公主不顾念着自己,也要顾念着陈家的两个孩子才是啊。”
刘嫖的内心顿时翻江倒海起来。良久后她放弃一般的闭上了眼,任由王娡将她拉走。
“陛下。”栗欣儿凄凄惨惨的望过去,她还想说些什么,但触及刘启暗沉的眼眸后又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