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时同任由他吻着,慢慢伸出舌尖尝试回应,手臂划过燕陵游的腰,轻轻拉开他的腰带。
包括上一世,他没有喜欢过谁,也没有谈过恋爱,追他的同学都被他委婉拒绝了,他不知道谈恋爱是什么感觉,也不明白为什么同学放着大好的青春时光不学习要去谈恋爱,当然更别说他这个穷鬼也没钱谈恋爱。
但没关系,上辈子的缺失好像这辈子老天都决定要帮他补回来,结婚恋爱啥安排得那叫一个明明白白,好像一件都不能少。
衣服滑到了腰际,露出光裸的上半身,燕陵游一只手抱着他,另一只手探进他的裤子里,抚摸他的大腿内侧,他从他的喉结吻到锁骨然后继续往下,一边吻一边轻轻用舌尖舔舐,像一只小猫,生怕弄疼了他。
别看宁时同刚才主动邀请燕陵游,但他此刻其实很紧张,脸很红心跳得也很快,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窗户半关着,露着一条细缝,窗外的风光正好,有微微清凉的风钻进来,时不时微微拂动着白色的帷帐。
燕陵游的吻细细密密地一路落下来,很炙热,有种很奇妙的感觉,身体好像很痒从内而外的痒,又有点酥麻,觉得飘在云里似的,恍恍惚惚之间不知不觉宁时同软绵绵地躺了下去。
原本就单薄的亵衣被轻轻揭开,已经变得滚烫的皮肤裸露在空气中,感受到一丝凉意,宁时同的身体忍不住抖了一下。
对方垂着头,注视着他的那具洁白的身体良久,用欣赏而滚烫的眼神。
呼吸变得粗重不已。
燕陵游俯身,先用舌尖非常轻地舔了舔他胸前红艳的乳珠,像是试探,随即是恰到好处的啃咬,不会痛,但足够让到乳珠因为刺激而高高立起。
他的手握在宁时同的腰,只是微微用了些力,手指便轻轻陷进去,皮肤看上去非常柔软。
燕陵游火热的气息喷洒在那具赤裸的身体上,湿润滚烫的唇舌沿着光滑的小腹温柔而缠绵地婆娑,一路向下,燕陵游轻柔地脱掉他的裤子,一寸寸地轻吻他的大腿内侧,然后分开他的双腿把头埋了进去。
宁时同身子一僵,感觉一条温暖而湿濡的舌头正在一点点撬开他的身体,他害羞地捂住脸,不自在地抖起来,躺在床上的整个身体都因为心跳加速而泛起了粉红。
良久,燕陵游抬起头,俯瞰宁时同每一寸细微的表情和一丝不挂的雪白身体,一根手指就着湿濡慢慢探进去,另一只手握住了他已经勃起的的性器,轻轻抚慰。
那一瞬间宁时同仿佛触电一般,来自身体本能的刺激冲上头顶的神经末梢,就连头皮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微微发麻。
宁时同咬住了唇,强忍着不让自己闷声出声。
透过指缝,他恍惚间似乎看到燕陵游笑了一下,又好像没有,像隔着雾一般,不真切。
“放松一点!”他听到燕陵游压低了声音,喘息着说。
感觉到身体里慢慢挤入法。
宁时同没有搭话,身体一动也不敢动,因为他正感觉下身,对方粗长滚烫又十分坚硬的东西正在一点一点挤进去。
身体第一次被缓缓撑开,虽然对方很温柔了,可还是有些疼痛和不适,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身上渗出丝丝冷汗,嘴唇也差点被自己咬出血。
“疼吗?”燕陵游像是发现了他的异常,喘息着低声问他。
“还……还好……”宁时同终于睁开了眼,没有聚焦地看着燕陵游,雾蒙蒙的,像是带着一层水汽,“……继续。”
“嗯”对方短促地回答了一声,再次噙住他的唇,这一次,舌头急不可耐地探进来,在他的口腔里搅弄。
感觉对方在自己的身体里开始抽插,宁时同的身体出了一层薄汗,因为紧张,他攥紧了床单。
燕陵游没再说话。
结合处的水声渐渐变大,也变得比一开始顺畅许多,偶尔一下还会狠狠碾过某个位置,让他感到被电击般的快感。
燕陵游的呼吸越发粗重不稳,他的手用力地禁锢着宁时同的腿,速度一点点更快了起来。
于是宁时同原本电击般一下一下的快感连成了一片一片,越叠越高,身体的血液仿佛全数流向了下身,直至脑中一片空白。
喘息声和水声心跳声交织在一起,燕陵游低吼一声,突然掐住他的腰摁向自己,一股股热流被浇灌在了最深处……
许是宁时同第一次接受这样的情事,没什么经验的他被这突然而来的深入化作了最后一根稻草,快感冲击了每一个脑细胞,他忽然无意识地狠狠抓住燕陵游的手臂,弓起身子痉挛着射了出来,精液一路飞射到了自己的耳边,洁白的床单顿时留下了一道湿濡滑腻的水渍,随后,他挣扎着张开口,大口喘气。
即便如此,可燕陵游压着宁时同舔舐着他的脖颈仍旧舍不得松开,他又想起自己常做的那个梦,他揉搓着和梦镜中手感别无二致的嫩白软滑的臀部,再次高昂起来,于是他翻过宁时同那已经软得像一滩泥一般的身子,让他跪趴在床上,压低宁时同的腰,就着还没有完全流出来的精液再次一插到底,快速抽送起来起来。
宁时同已经没什么痛感,也不知道反抗,脑子好像刚炸过烟花,是放空而快乐的,比起第一次,冲向云霄般的快感更是如潮水般一波一波地涌来,他把脸埋进枕头里,低低地呜咽着,任凭身后的人用力一下一下进出自己的身体。
这一次比第一次的时间拉长了二倍不止,两具身体交叠纠缠在一起,交换彼此的温度和心跳,缠绵得难舍难分。
二人一直做到午后,宁时同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部分记忆,完全不记得在这期间自己高潮了几次,床上的汗味和二人的精液味道交织在一起,气味有点难一言难尽。
燕陵游抱着宁时同,爱不释手地抚摸他光滑的背脊,二人的下身还纠缠在一起没有分开,他浅吻了一下宁时同的额头,有些意犹未尽:“还来吗?”
宁时同立即没有一丝犹豫地连连拒绝:“不来了不来了!”
已经完全没有体力了,浑身都是酸软的,动一下都觉得吃力,真的是被完全掏空,再做他真的会死。
燕陵游看他那样,心领神会,于是见好就收:“我表现得怎么样?通过验货了吗?”
宁时同心道你这表现也太好了!
整个一器大活好,这结了婚以后还不得天天性福生活?!
忽然他就理解上一世那些扎堆谈恋爱的人了,的确挺香的。
可他看燕陵游一脸紧张兮兮等他判决的样子,又觉得有点好笑。
于是宁时同瞅了瞅他,故意皱眉摇头:“有些过于生猛了,我觉得我有点肾虚,怕以后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燕陵游顿时看起来有点慌,连忙狡辩:“没有这回事,想来是你现在毒还未解,等毒解了,体力自然会好很多。”
“真的?”宁时同盯着他,心里有点好笑。
“真的!”燕陵游一脸真诚,抱着他的手紧了紧。
距离很近,哪怕是白内障的宁时同都能清晰地看清对方的每一根睫毛。
他觉得自己突然间很喜欢燕陵游。
想和他在一起。
于是宁时同假装叹息妥协:“那好吧,我答应了,你去吃药,然后我们明天继续!”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但燕陵游心里很高兴。
为了配合宁时同的演出,他假装皱了皱眉,怨念地看了宁时同一眼,披上衣服,下床从柜子里拿出解药。
刚想服,手被压住了。
“真的想好了吗?这一吃可就不能后悔了。”宁时同的表情变了,非常认真地看着他,“其实……你本不必为我冒这个险的!”
燕陵游没说话,他侧过身,微微笑了笑,低头轻轻亲了一口宁时同的侧脸,一仰头服下了解药,然后抱着宁时同,轻轻抚摸他光滑的背脊,只是说:“对不起,等你大好,我一定补办我们的婚礼。”
宁时同伏在他的肩上,仍由他抱着爱抚:“没关系,你知道我向来不在意这个,你多次救我,又愿意做我的解药,是我欠你太多。”
燕陵游用唇慢慢划过宁时同的脖颈,贪婪地闻着他身上的味道:“说什么欠不欠,现在你人都是我的,欠我什么。”
良久,他的呼吸又沉重起来:“别等明天了,今天就把毒解了吧!”
“别……”没等宁时同拒绝,他用嘴堵住宁时同的唇,把人用力压在身下,手指爱抚着他还残留着自己精液的湿滑穴口,随即抬起宁时同的一条腿,从侧面再次狠狠插了进去……
宁时同醒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过去的无力和沉重一扫而空,感觉整个任督二脉被打通了一般神清气爽,而燕陵游已经给他拭擦过身体,换过衣服,连床单被套都是新换的。
有点神奇,宁时同看着干净的床心想,他是如何在不吵醒我的情况下完成这么高难度的工作的?
燕陵游就坐在桌前,见他醒了,赶紧走过来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宁时同很高兴,环过他的脖子在他嘴边亲了一下:“我好了!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燕陵游被他这么主动搞的有点害羞,随即想了想,又意犹未尽地提醒道:“别掉以轻心,融焱说还要定时双修,才行。”
“知道,”宁时同听他这么一说,忽然想逗逗他,便坏坏地回头:“怎么?怕我不认账?”
“是啊,怕你觉得大好,就不要我这个药渣了!”燕陵游笑道。
“噗”宁时同被逗笑了,拉起燕陵游的手,“那走吧,我的药渣,一起去见师尊他老人家。”
叶瑶卿仍旧躺在床上。
清淮看着她许久,皱起眉头。
脉象明明已经渐渐趋于平稳,可不知为何,叶瑶卿始终不曾醒来,她就像一个精致的人偶娃娃,闭着眼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燕陵游和宁时同走进来:“拜见师尊。”
清淮没回头,这段时间他的心情也不好,心不在焉地轻轻帮叶瑶卿掖了掖被角:“你们来了?”
随即像是想起什么:“时同,今日身体如何?”
宁时同道:“师尊,身体已无大碍,只是仙门大会前师姐曾给我服用了宁心丹,如今一月一过,我可否使用法力了?”
“无大碍?”
前几日不是还毒发了疼得下不了床吗?
清淮听着这话有点奇怪,这才意识到有问题,他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燕陵游,只见后者嘴角始终以一种低调的角度保持着微微上扬。
莫非……
还是再确认一下。
“时同,过来。”清淮朝他招招手。
宁时同看了燕陵游一眼,才走到清淮身前伸出手。
清淮一摸他的脉象,便感觉经脉通畅,又观他神色神采奕奕,双颊和双唇嫣红,果然是与以往不同。
清淮轻咳一声,心中一喜,但作为人师,实在不好表露得太明显,于是话中有话:“身子的确无碍了,法术自是不受阻,只是难得有这样的好消息,也该让同门的师兄弟们一道沾沾喜气。”
燕陵游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下头。
“师尊……你怎么什么都说!”宁时同红了脸。
清淮瞪眼,假装诧异:“难道为师说错了?”
宁时同只好轻咳一声,像个犯了错误被抓现行的小孩:“……没。”
清淮道:“傻孩子,你们害羞什么,你们两个情投意合结为道侣乃是命中注定,为师做主,给你们办喜事!说不定你师姐一高兴就醒了也说不定。”
境虚门上下到处挂满了红绸喜字,艳红色的地毯从山门一路铺到雪苑。
弟子们个个喜气洋洋,站在红毯的两边争相遥望。
清淮与其他长老站在门口,远远地看着新人慢慢走来。
韩子康韩子方两人在前面兴高采烈地抛撒花瓣。
宁时同与燕陵游一身红装,一脸甜蜜,挽着手走在后面。
这是近一百年来境虚门的第一对道侣。
清淮欣慰得几乎热泪盈眶,宁时同与燕陵游,他最优秀的两名弟子,两人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相互纠缠了这么久后,如今总算是修得圆满,他这个师尊,打心眼里为他们感到高兴。
宁时同与燕陵游在他面前双双跪下,拜完了天地。
有的弟子们满屋子跑,有的抢喜糖,热闹非凡。
韩子方韩子康却带着一堆师兄弟把两人推进屋里:
“快快快,入洞房!”
关上门,屋子渐渐安静下来。
大红的喜字到处都是,红烛的光微微跳动,映照得宁时同脸红红的。
燕陵游看起来心情很好,倒了两杯酒走过来递给他,微微笑道:“三师兄,这杯合卺酒可不能少。”
“好”宁时同接过酒杯,与燕陵游喝下了交杯酒。
二人放下酒杯,算是礼成了。
“接下来该做什么?”感觉燕陵游一直盯着自己看,宁时同忽然觉得气氛有点尴尬。
燕陵游的声音带着一丝引诱:“洞房花烛夜当然应该……”
宁时同心里有点虚:“可我们不是才洞房了一整天吗?又要洞房?”
燕陵游盯着他的眼睛,询问道:“不喜欢吗?”
宁时同犹豫了一下:“不是,但次数太多对身体不好。”
燕陵游笑了:“我们这是双修,对彼此都大有裨益,怎么会对身体不好?”
宁时同有点惊讶地看着燕陵游,不是吧这么不讲武德的吗?
燕陵游把他捞起,打横抱到床上,宁时同象征性地半推半就了一下,最后还是妥协了……
床响了一夜。
第二天,床又响了一夜。
第三天。
宁时同看着抱着自己不撒手的燕陵游,心道,这样下去还不得被掏空?
什么双修,呸,说的好听,天天交公粮搞得每天身子一点力气都没有,强身健体个屁!
“陵游,”宁时同推开还在舔他耳朵的燕陵游,“我觉得自己恢复得差不多了,我们该去圣塔了!”
燕陵游喘息着又凑过来亲他的脖子,道:“我们才刚成亲,再过几日,先把你体内毒素清干净!”
宁时同:……
“还没清干净?我觉得很干净了!”宁时同皱眉。
“哪有这么快!”燕陵游压上来,气息火热而紊乱。
床再次响了一夜。
宁时同实在受不了了!他真的要到搞到精尽人亡了!!
“你们真要去圣塔?”清淮再三确认。
“是!”宁时同坚定地说!门派已经一天都呆不下去了,身体迟早被掏空,“弟子一定要查清楚大升丸的真相!”
见他坚决,清淮又看了看燕陵游,后者缩在后面一副被老婆嫌弃的表情。
“怎么了?你们吵架了?”
“师尊……”宁时同连忙开口,“没有,你别问了。”
“不问,不问!”清淮点头,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金盒递给宁时同,“圣塔危险重重,这里面有两颗凌霄门的凌霄珠,你们带上,以备不时之需。”
宁时同想起来了,他曾听燕陵游说过,这个药非常非常珍贵难得,属于有钱都买不到的极品灵药。
“师尊,这太贵重了,我们不能要。”宁时同连忙婉拒。
“拿着!”清淮瞪了瞪眼,好像要生气。
宁时同只好接过,盒子虽小,宁时同的心里却沉甸甸的。师尊对他们竟如此之好,如此贵重的东西交给他们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清淮又对燕陵游道:“好好保护时同,两个人一定要平安回来。”
“师尊放心。”燕陵游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
二人郑重其事地朝清淮磕了三个响头,转身离开了山门。
来到圣塔前的时候,融焱正站在那里,仿佛知道他们要来,早早地在此等他。
“知道你们成亲了,来恭喜你们。”这次,融焱没有和燕陵游大小眼,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再有机会了。
“谢谢!”燕陵游点头。
融焱看了看宁时同,眼神里面一闪而过的忧伤,随即笑笑,说正事,“三天前,幻师失踪了!我怀疑他被他们控制了。”
“我是魔修,这塔我进不去,所有的谜题只能等你们去解开。”融焱拍了拍宁时同的肩,有些沉重又真诚,“你们一定要平安回来。”
宁时同抬头看了看那座闪着金光的七层宝塔。朝他扯出一个微笑:“等我们好消息!”
二人幻化了自己的面容,然后推开塔门,坚定地走了进去。
才刚踏进去,身后的门立刻就重重地合上了,二人立即回头仔细检查,才发现这门竟然完全无法从内部打开。
“看来只能往前了!”燕陵游道。
“走吧!”宁时同拉起燕陵游的手,穿过回廊,郑重其事地走进第一层。
第一层想来是金钱的考验,满地的灵石,珠宝,就连墙壁也是黄金做的,镶嵌着数不清的宝贝,他们正折射出耀眼诱人的光芒。
“愿意留下来吗?只要留下来,这里所有的金银珠宝还有灵石都将属于你们!”黄金问他们。
“不愿意。”宁时同和燕陵游异口同声。
黄金桀桀怪笑起来,墙壁打开,里面是向上的楼梯。
“意外的还挺容易?”宁时同嘟囔了一句。
“还是小心一些。”燕陵游道。
“那是自然!”宁时同拉过燕陵游的手,后者与他十指相扣,“走吧!”
第二层是美食的考验。
一张大桌子,上面放满了各种各样的美食,有荤有素,有甜有辣,有吃的也有喝的,甚至连糖葫芦糖人这些零嘴都应有尽有,它们个个热气腾腾,香味扑鼻。
“你愿意留下来吗?留下来,就能拥有这里全部的美食!”餐桌问他们。
燕陵游捏了捏宁时同的手,朝他一笑:“不愿意,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是我媳妇儿给我煮的面。”
“嗯,嘴还挺甜!”宁时同笑了一下,抬起下巴:“不愿意,听到了吗?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是我煮的面!”
于是墙壁打开,露出楼梯。
二人继续向上,来到了第三层。
第三层很大,铺着柔软无比的地毯,中间放着一张圆形的大软榻上铺着看起来又厚又柔软的貂皮。
床榻周围,吃的,喝的,穿的,用的,这世上所有的东西,这里应有尽有,都在床榻上伸手就能取到的位置。
“躺上来休息一下吧?留在这里休息,这里的东西就能一直应有尽有!”床榻开口。
“是懒惰!”燕陵游对宁时同说。
宁时同点点头。
二人异口同声道:“我不愿意!”
墙壁再次打开,露出楼梯。
宁时同一边走一边奇怪道:“奇怪,这圣塔的考验看起来挺容易?只需控制住自己,拒绝就好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有去无回?”
燕陵游摇头也表示不解:“或许上面比较难?”
“嗯,先继续看看!”宁时同答。
第四层有一个镶满宝石的王座,旁边的桌子上放着玉玺,绣着金龙的王服与王冠。
“想要至高无上的权利吗?只要你愿意留在这里,这世间所有的人都会听命于你!臣服于你!”王座开口诱惑道。
“我不愿意。”
墙壁开了,里面是往上一层的楼梯。
第五层,
春色满园。
穿着暴露的女子与男子们身材火辣性感,个个有着出尘之姿,一看到二人就围了过来,热情勾引,吓得宁时同和燕陵游后退了好几步。
还没等美人们开口,二人连声说:“我不愿意,我不愿意。”
第六层和之前的几层都不同。
空旷的房间里,除了个比他们高两个头的巨大的钢铁人偶,什么也没有。
“我不愿意!”宁时同喊了一声,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了几遍。
没有反应。
“怎么回事?”宁时同警觉起来。
燕陵游眯了眯眼,环顾四周。
那两个钢铁人偶忽然震动了一下身体,拔出铁剑,动了起来。
“他要攻击我们?”燕陵游问。
“好像……是的”宁时同道。
话音刚落,一把三寸宽的铁剑从二人中间落下!
二人反应极快地闪开,宁时同念起咒语,用藤蔓将铁人牢牢束缚住,然后问燕陵游:“是要打死他吗?”
燕陵游摇头:“不知,不过打死他看起来不太容易!”
说了两句话的功夫,铁人已经力大无穷地挣脱开了绳索,再次举剑砍像燕陵游,燕陵游侧身避过,用了一击天雷。
铁人被电击得颤抖了一下,看起来毫发无伤。
宁时同道:“别用天雷,他是铁的,导电。”
燕陵游疑惑了一下,问:“什么是导电?”
宁时同心里咯噔了一下:“家乡话,就是不怕雷的意思。”
燕陵游这才哦了一声,侧身闪过那把巨大的剑。
铁人忽然转过头来又朝宁时同砍去,宁时同早有准备,一条火绳窜上了铁人的身体,火焰顿时熊熊燃烧起来,铁人呆呆不动了,看了看自己燃烧得正旺的身体。
燕陵游凑到宁时同身边:“能行吗?”
宁时同拍了拍燕陵游的肩:“放心,我记得很清楚,这是真火,这火的温度绝对超过铁的熔点,就是这铁人有点大,得烧一会儿。”
燕陵游皱了皱眉:“熔点……是什么?”
宁时同朝他一笑:“就是越烧越热,铁到一定程度会融化的意思,也是我们家乡话。””
燕陵游抱着剑立即骄傲地点点头:“原来如此。我媳妇儿真厉害!”
果然过了一会,铁人的手指就融化成了铁水开始滴落到地上,巨大的铁剑“哐当”一声,清脆地倒在地上。
“你看,他手指已经融化了,拿不起剑了,想必再烧一会脖子一断,脑袋也就掉了,这样他就不能攻击了!”宁时同道。
铁人却忽然说话了,他用低吼咆哮的声音震得整个楼颤动起来:“都给我死!!”
带着火的拳头砸下来。
燕陵游一把推开宁时同,举剑奋力挡住了那个没有手指的巨大拳头,因为铁人的力气过于巨大,燕陵游膝盖狠狠跪到地上地板都碎裂成了几块。
“陵游!”宁时同急切回头,凝神加大火力一连放出三道火绳缠住铁人,又担心燕陵游与火太近会被烫到,在他身上施加了一个凝水咒,在燕陵游的周身裹上一层薄薄的水雾层。
火焰熊熊燃烧着,燕陵游周围的水雾不断地化作水蒸气袅袅飘散,他的额上也不停地渗出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鼻尖滚落下来。
即便这时铁人看起来已经像个巨大的火球,但仍然不停地暴怒着咆哮,又挥起另一个拳头想要砸下去。
宁时同感觉心就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飞快地放出一堵冰墙挡在燕陵游面前。
铁人的另一只手狠狠砸在坚硬的冰墙上,因为剧烈碰撞,原本就已经半融化的胳膊从肩膀处断裂,终于掉落了下来。
铁人大吼一声,猛地立起身来,因为太过用力,另一只胳膊也被拉扯到掉落下来,燕陵游这才脱身,忍者膝盖的剧痛后退了几步,被匆匆跑来的宁时同一把扶住。
脑袋摇摇欲坠地挂在头上的铁人更加愤怒了,因为没了手,他又想用脚去踩踏燕陵游,可是膝盖已经融化了!
随着小腿的断裂,他整个身子不平衡地倒下来,重重摔在地上,不太牢固的脑袋终于因为巨大碰撞掉落下来,滚到不远处停下继续燃烧。
他终于不动弹了。
墙壁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楼梯。
宁时同赶紧过去扶起燕陵游,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燕陵游喘着粗气摇头,他的膝盖还有些疼,但还好,并不影响走路。
“吃颗药!”宁时同取出止痛的药丸赶紧给燕陵游服下,又休息了好一阵,直至燕陵游呼吸渐渐趋于平稳。
“我们要小心一点,下一层可能更加难。”燕陵游道。
“嗯,因为之前太容易,这次是我轻敌了。”宁时同深深呼出一口气。
燕陵游看着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摸摸他脸颊,笑笑:“别怕,我保护你!”
“嗯,”宁时同点头,心中甜甜的,忍不住在燕陵游的脸颊轻轻亲了一下,一下子就感觉燕陵游的呼吸粗重了起来,把人拉过来搂在怀里,凑得越来越近……
宁时同顿时有点慌张,赶紧制止道:“这里不行!”
燕陵游被他的反应逗笑了,道:“你紧张什么,我又不是禽兽,到哪都能做这种事!”
“哦……那就好!”宁时同嘴上虽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
不,就是禽兽!迟早被你搞死!
宁时同心里偷偷腹诽了一句。
休息了一阵,二人终于走到了塔顶——第七层。
房间里放着一排巨大的镜子,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二人慢慢走到镜子前,分别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是铜镜,反射出的淡金色的光异常耀眼,随后他忽然一阵晕眩……
他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坐在医院的诊室里。
对面的医生看着他的报告,欲言又止:“你的家人呢,让你家人进来吧!”
宁时同有点呆地摇了摇头。
父亲和继母根本不会管他,母亲也不存在,他已经没有亲人了。
“那我就直说了。”医生递过来一个同情的目光,叹了口气,“你这个病已经确诊了,是绝症。”
宁时同的心脏都被抽空了!
“没有……办法了吗?”他听见自己的嗓子有点哑。
“有钱的话,做手术,可能最多能多活个年。”
这话里的意思,就是意义不大,不建议。
宁时同听出来了。
他麻木了一会,站起身说了句:“……好的,谢谢医生!”
医生有点惊讶:“你不办理住院吗?不住院的话恶化得会很快。”
宁时同的双目没有焦距地看了看医生手上那份化验单,愣了片刻,轻轻摇了摇头:“哦,我……我先考虑一下。”
医生看他脸色不太好看,点了点头,继续叫号。
宁时同失了魂一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诊室的。那种绝望的感觉,像一座巨大的山,压得他喘不过气,好像下一秒就要窒息了。
他站在门口,忽然视线模糊,看不清周边来来往往的医务人员和病患。
他自嘲地扯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极度难看的笑容。
这么想活下去的他,又活不下去了。
等等,为什么是又?
身体如同触电一般,宁时同从镜子前猛地睁开眼,大口地喘着气,一转头,看见旁边的燕陵游还闭着眼,安静地站在镜子前。
“想不到你这么快就出来了。”镜子说话了,“这么多年来,你是最快的一个。”
宁时同没有说话。
“可惜,你的同伴出不来了。”镜子忽然桀桀怪笑起来,“他将为我所用,永远都别想出来!”
宁时同看着燕陵游良久,故意沉了口气对镜子说:“他是他我是我,既然我出来了,那我算通过圣塔的考验了吗?”
“当然!通过圣塔的考验本来就不难,只要你有强大的意志力和战斗力,就能通过这种等级的考验。”
“你的意思,有很多人通过?”
镜子桀桀怪笑几声:“这是当然!”
“那他们人呢?为什么他们都没有出去?”
“出去?这座塔进来了就出不去。不过,不用担心,你很快也会跟他们一样,与他们殊途同归。”镜子平静地说。
“看来我注定出不去了,”宁时同假装压抑着自己难过地问:“我就要死了,不能告诉我真相让我死个明白吗?”
“既然一会你就知道了!我又何必多费唇舌。”镜子又是一阵桀桀怪笑。
宁时同看套不出话,便换了一副嘴脸,冷笑了一下:“好,那我便等你们的下一步动作,只是在此之前,不知是镜面比较硬?还是我的剑比较锋利?”
很冷。
大雪纷飞。
街道上所有的店铺都关着,家家户户门口挂上了打烊的牌子,除了几个匆匆行走的人,空旷得看不见任何一丝生气。
小小的燕陵游蜷缩着身子蹲在墙角,穿着漏洞的肮脏布鞋,裹着破烂不知从哪个垃圾堆里捡来的衣物,瑟瑟发抖地抬着脏兮兮的小脸,安静地看着对面那扇华丽的朱红色的大门。
他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饥饿使他两眼发昏,他胡乱地抓起一把身旁地上的积雪,吐咽下肚,希望能缓急一些饿意。
对面的朱门开了,一个又高又壮,穿着华丽棉袄的小少爷跑出来,手里拿着一块看起来香喷喷的桂花糕,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他身上。
“小叫花子!!”小少爷不怀好意地笑着招手,“糕点要吃吗?”
燕陵游看着那块金色的糕点狠狠吞咽了一下口水,地上的雪水很滑,可脚却不自觉地动得比脑子还快,他连滚带爬地几乎是跪趴在少爷脚边,生怕对方下一秒就反悔:“要!要!要的!”
少爷嫌弃地后退两步吼道:“别碰,脏了你赔不起!”
“好……好的……”小小的燕陵游委委屈屈地缩了缩。
少爷看着他唯唯诺诺的样子,觉得非常好玩,于是蹲了个马步,指了指自己的裤裆:“你当小狗,钻过去,这块糕点就给你!怎么样?”
燕陵游犹豫了一下,抬起眼看着少爷开心的笑脸:“好。”
钻了三次,少爷终于满意了,可也只是掰了一小块扔在地上给他。
燕陵游捡起沾着灰尘的小半块糕点急急忙忙塞进嘴里。
滋味并不好,混着泥味儿的奇怪酸甜味在舌尖散开,顺着唾液从口腔蔓延到喉咙,变成一丝回味。
是馊的。
但没关系,只要能吃!
燕陵游更饿了,脑子都嗡嗡响起来,叫嚣着想要继续进食。
小少爷踢了一脚燕陵游,天气太冷,他乐够了打了个饱嗝,转身准备回去。
“等等!”见他要走,燕陵游着急了,一把抱住他的鞋子。“你说,这块糕点都给我的!我钻了三次,你只给了我小半块,你……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因为另外半块我要喂狗啊!?放手!”小少爷踢他。
“不行!你不能走,你答应了我的!给我糕点!”燕陵游忍着痛,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死死抱着不肯不放手。
“你是不是找死?给我放开!”小少爷恼了,喊了一群家丁出来:“来人!给我打!打到他松手为止!”
棍子一下一下打在手上,胳膊上,身上,毫不留情。
小小的燕陵游忍着痛,咬着牙:“你把糕点给我,我就放手!”
他没有贪心,他只是想拿回他应得的东西。
可最终还是没能拿到。
被打得没有力气的他被家丁拖着脚扔到原来的角落。
口中都是鲜血的味道,和唾液混合在一起,在洁白无瑕的雪地上留下一道嫣红。
他眼睁睁地看着从门内跑出来一只穿着锦衣棉袄的小狗,冲着少爷欢快地摇了摇尾巴,少爷看着燕陵游笑着,把手中的糕点给了那小狗,可那小狗闻了闻,舔了一下,又吐了出来,转身跑到别的地方去玩了。
连狗都不吃的馊糕点……
朱红色的大门合上了,一切回到了最初的安静。
燕陵游远远看着那半块糕点静静地躺在地上,如同自己一样,就像一片垃圾。
他闭上眼,滚烫的泪水涌出来,与化开的血水融合在一起。
死了吧,结束这苦难的人生吧!他绝望地想。
他甚至开始恨,恨父母为什么要把他生出来,恨这个世界,为什么如此不公平。
雪更大了,大片大片的雪花从很高很高的天际飘落下来,落到他身上,越来越多,越来越厚,像给他盖上一片洁白无瑕的被子。
不,不止他,整个世界都变成了洁白无瑕的样子。
“醒醒,醒醒……”是个温柔的声音。
“谁?”燕陵游模模糊糊睁开眼,等看清楚眼前的人,心脏顿时狂跳起来。
他应该不认识的,可他认识:“师姐……你醒了。”
他几乎是下意识就开口了。
眼前的叶瑶卿依然那么美,目光盈盈地看着他,露出温暖又柔软的笑意。
“陵游,该起来了,你还有很多事没做完。”叶瑶卿向他伸出手,“你忘了吗?”
天空的阴霾突然就散了,夕阳的余晖耀眼极了。
“没有,”燕陵游渐渐看不清余晖中师姐的脸,“我想起来了!”
燕陵游睁开眼睛。
“你终于醒了。”宁时同正站在他身旁,抱着臂看着他。
其他几面镜子碎了一地,除了他面前的那一面。
“真是优秀!”镜子怪叫起来,带着惊喜,“你竟然也醒了?!太好了,你们一定是上好的材料!!!”
燕陵游疑惑地看了看宁时同,道:“什么材料?什么意思?”
房间一圈的墙壁忽然伸出无数竹管,开始喷洒烟气。
“这是什么?”宁时同问。
“好东西。”镜子道,“能满足你们的一切欲望,保证让你们不虚此行。”
燕陵游的目光明显呆滞了起来,然后缓缓闭上,他再次陷入了另一个幻境。
可奇怪的是,这烟雾却对宁时同没有任何的作用。
看着闭上眼昏厥倒地的燕陵游,他便不动声色地从袖中取出一颗解毒丸,也假装晕厥,在倒在燕陵游的身上的那一刻,顺手将一颗凝神定气的药丸神不知鬼不觉地塞入他口中。
似乎有门打开了,宁时同觉得有什么东西靠近,然后架起他,把他和燕陵游搬到了一块板子上,之所以说是什么东西,是因为那个东西很长很硬,很硌手,也非常机械,宁时同能断定肯定不是活人。
然后下面的轮子呼呼转动起来,像是在往下沉。
沉了很久,似乎沉到了很深很深的地下,宁时同终于感觉停下来了。
承载着身体的板子被抬起来,慢慢移动。
移动了一会,像是来到了一个新的房间,宁时同眼睛忽然感受到有很明亮的光,随后他感觉身下的木板似乎被放在了哪里,不再移动了。
他偷偷眯开一条缝,观察着附近的环境。
与其说很亮,不如说是灯火通明,周围都是木人在工作。
是刺客楼的那些木人。
燕陵游闷哼了一声,悠悠醒转,宁时同忙凑到耳边,小声对他说:“别动,保持继续昏迷。”
听见媳妇儿的吩咐,燕陵游立即不动了,躺着继续装尸体。
脚步声由远而近。
他听见两个人在对话。
“今天真是撞大运,这两个人实力很强,通过第七层宝塔竟然只花费了两个时辰。”
不知为何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
“哪里的修士?”另一个人问。
“不认识,好像不是四大门派的。”那人道,“管他哪里的,只要能出丹就行了呗!”
“那倒是!”
出丹?难道是大升丸?跟修士的能力有关?
燕陵游悄无声息地握住了宁时同的手,与他十指紧扣,似乎在安慰他别怕。
这时,那个人又说话了:“先带进去排队吧,里面还有三个呢!”
“好!”
身下的板子再次移动了起来。
这次似乎推进了另一个房间。
一进门,浓厚的血腥味便扑鼻而来,仿佛是置身尸身血海之中,让人胃里翻江倒海想吐。
燕陵游和宁时同忍不住都皱了皱眉。
那人并没有注意到这点细微的细节,他着急忙慌地放下他们,捂住鼻子嘟囔了一句真臭,就转身就出去了。
听到关门声响起。宁时同和燕陵游才坐了起来。
以前的一幕让他们的瞳孔瞬间放大。
两个木人架住一个昏迷中的修士放到一张大桌子上,那个修士似乎还在幻境里做着美梦,嘴角还微微噙着一点笑意,便被木人稳准狠地用刀刺入胸膛,血溅三尺,瞬间毙命。
金丹破体而出。
另一个木人用盒子把它接住,放到窗口边,由另一名木人取走。
宁时同不可抑制地发起抖来,连唇都泛起了白。
这是在,杀人……又好像,不是在杀人,仿佛是在杀一只鸡鸭,一头猪牛,然后取出自己想要的部分。
燕陵游知道宁时同最怕死,连忙抱住他,小声安慰:“别怕,有我在。”
接着,方才死去修士的尸体被抬到另一个小车上由另一个木人运走。
“去看看。”燕陵游道。
宁时同惨白着脸,点了点头。
二人跟着那木人,看到木人把尸体运到里面的一个小房间,那里有个非常高大的火炉,里面的烈火正熊熊燃烧着,两个木人正把发臭的尸体往火炉里扔,烧得直至灰飞烟灭。
“这是……真火!”宁时同喃喃开口,不小心侧目,看到火炉旁边的东西,脚一软,差点站不住。
“怎么了?”燕陵游赶紧扶住他,然后顺着宁时同的目光看过去……
那是一座尸山,刚死的那名修士的尸体被堆扔弃在最上面,下面还有十几具尸体,压在最下面,露出半张已经长了尸斑的脸的,正是那日他和宁时同在圣塔前遇见还对过话的修士之一。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仿佛脑子被大锤子敲打过一般,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样……”宁时同心里的恐惧像潮水一样涌来,铺天盖地,“我没有想到……”
“所以,大升丸……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忽然恐惧地看向燕陵游,整个人抖得厉害。
燕陵游想安慰他,可眼前的场景带给他的震撼也太过巨大,他的胸口似乎像被压着一块大石头一般,张了张口,终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角落里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宁时同缓缓走过去捡起来。
那是一块泛着黑,血污斑驳的玉牌,上面刻着一个名字:李东海
……
从这个房间走出来,二人的心中像被灌了铅一般沉重,特别是宁时同,脸色惨白得吓人,看起来整个人几乎心态都崩了。
“你没事吧?还能坚持吗?”燕陵游有点担心地拉着宁时同的手,两个人紧紧十指紧扣。
他的手温暖且坚定,宁时同觉得自己好了一些。
“我没事,走吧!”宁时同抿了抿唇,摇摇头,有点虚弱地扯出一个笑容。
拿着金丹的木人从他们身边走过,燕陵游拉着宁时同跟了上去。
金丹被送到另一个隔间,那个隔间里有两个穿着黑袍的人,背对着他们,其中一人正取出从一个燃烧着蓝色火焰的炉中取出一个褐色的药丸,道:“又失败了,这个月的失败率怎么比之前都高?”
另一人满不在乎地接口道:“没关系,大升丸销路也很好,反正是没用的东西,能换灵石也是好的。”
“可大哥会不高兴。”
“可这也没办法,就是他自己来炼,也未必能成功炼出更多的凌霄珠。”
是方才昏迷时宁时同听见他们对话的那两个人。
木人把手上放着刚剖出金丹的盒子递给他们,其中一人打开看了看:“这颗质量不错,似乎有希望炼成凌霄珠。”
宁时同的手剧烈地抖了起来,放在胸口的,那两颗清淮给他们的凌霄珠此刻变得滚烫无比。
燕陵游明白,他心中也很不好受。
把金丹修士骗进圣塔历练,然后杀害用金丹来炼制丹丸,成功了便是人人追捧的圣药凌霄珠,如果失败便是邪魔歪道人人喊打的大升丸。
这便是真相。
两个黑衣人却不知为何忽然转过身,与二人的视线直直对上,顿时有一瞬间的惊慌。
宁时同和燕陵游瞪大了眼睛!
二人竟是凌霄门上下是人人称颂的真善和真义!
真善错愕道:“怎么回事?这里怎么会有活人?”
看真义表情,显然他也没想到:“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还能保持清醒?这怎么可能!?”
因为燕陵游和宁时同幻化了面相,真善真义并没有认出他们,还没有那么紧张。
“因为没什么欲望?”宁时同的脸色还惨白,扯出个干涩的笑容。
他最大的欲望是活着,烟雾还能带给他什么?让他活着?
至于燕陵游……不知道他的欲望是什么,但宁时同早有准备,带了各种药丸以备不时之需,服了药丸烟雾效果也就自然不大。
真善不愧心理素质强大,干这种事都这被人抓个正行了,一点没有理亏的样子,反而上下打量二人,露出欣赏的表情:“资质不错,不如入我凌霄门如何?”
“不好意思,我们有师门了!”宁时同冷冷道。
“哦,不知是什么门派,竟教出如此出色的弟子?”
“好说好说,黯魂教!”
真善摇了摇头,笑:“说笑了,魔修是不可能能进入这塔的。”
宁时同鄙夷道:“咦,不是你真善尊者先开玩笑的吗?我们都看到贵派做这样的事了,还让我们加入凌霄门?”
真善道:“诶,想不到你知道我?但我可没开玩笑,我与师弟平时事忙,塔里的事情常常顾不过来,你们要是愿意在此为我们效力,替我二人分担一部分事务,留下你们二人性命也不是不可,若是不愿意嘛,那自然也就只剩死路一条。”
燕陵游冷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我师兄可是爱才才这般说的,况且,谁家门派没个秘密?你们撞见了,还想活着出去?可别不识好歹!”真义道。
“不错,确实大家都有秘密,可你这门派的秘密正常吗?杀人剖丹炼药?”燕陵游压低了声音。
真善无所谓道:“那又如何,谁不是为了自己?我们凌霄门广收弟子,将他们养大,当然是要有用的,就像农户养了一群鸡,哪怕对它们再好,等长大了还是要杀了吃肉,不然养来做什么?给它们养老送终吗?”
“你说……凌霄门的弟子们,你们一个个亲手教授、养大的徒弟,在你们心中,和那些你们豢养的家鸡一样?”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燕陵游眉头紧皱,顿时连呼吸都变得分外艰难!
“不然呢?”真善似乎很嫌弃,“还有山下那些村落,那些天真又愚蠢的凡人,要不是为了让他们多送子嗣来修仙,谁愿意每天去给他们施舍东西!”
宁时同和燕陵游的眼神仿佛在看怪物一般:“同是修道,你们为何没有一点人性?”
“什么是人性?同情弱者吗?你们这些小孩想的就是天真,清醒一点!天道都视万物为刍狗,”真善笑起来,“那些金丹修士个个越来越多,越来越出色,而我们这些仙尊尊者却始终在原地踏步无法继续突破下一级,那我们地位呢?不会受到威胁吗?所以这明明是一个一举两得的好办法,我们消耗掉一些修士,把他们的金丹炼成丹药,既控制了他们,还能提升我们自己的修为,岂不是非常两全其美吗?又何乐而不为呢?”
“……”
一时寂静。
宁时同忽然就懂了。
那些金丹修士就像韭菜,他们就像割韭菜的人,就像前世他听过的这样一句话:全世界百分之八十的财富掌握在百分之二十的人手中。
原来到哪个世界都是一样的。
“修炼明明有各种途径,你们止步不前无法突破是你们自己的事,但杀人剖丹这种事,哪怕是魔修也做不出来!你们做为修仙第一大派,偷偷摸摸干这么龌龊之事,还想把此事嫁祸魔修?简直丧心病狂。”但燕陵游似乎还不明白。
他更愤怒了,还想说什么,宁时同拉了拉他,示意他等等,然后将怀中清淮交与他的凌霄珠取出。
“想不到,这竟是活生生的两条人命!”看着那两颗发着淡金色光芒的药丸,宁时同垂眸,淡淡地说。
“不错嘛!这么珍贵的丹药,你居然有两颗?”真善微微惊讶了一下,随即望着凌霄珠露出迷恋的神情:“其实你只要服一颗,便知道它有多好!”
“……”
这么恶心,亏你们吃得下去!宁时同光想想就要吐了。
“所以说了这么多,还是不愿意留下?”见他们不说话,真善开口。
“想要我们助纣为虐?痴人做梦!我今日定要你为这些无辜的人偿命。”燕陵游红着眼睛冲上去,一条火龙腾飞而起,怒吼着朝真善飞去。
真善动都没动,就在他和燕陵游之间出现了一道金色的光圈,火龙顿时烟消云散。
“就凭你吗?”真善笑道,“你这个小法修,没有对过丹修吧?今天就让你开开眼界见识见识丹修的实力!如何?”
丹修一直都是个迷,仙门大会他们从来不上场,总是非常谦虚地说自己什么也不会,只会炼丹,不堪一击云云,从来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真正实力。
而他们的实力正是因为长期嗑药而带来的强大身体,无坚不摧,如同自带防弹衣,就像武侠里的金钟罩铁布衫一样。
此时宁时同的脑子飞快旋转起来。
怎么办?
他们一定有破绽,但是破绽在哪里?
但如果今天不能控制住真善和真义,想必他和燕陵游也逃离不了此地。
可燕陵游忽然冷笑一声:“不错,我的确没有对过丹修,但我知道道不同不相为谋的道理,你们服下的那些别人的金丹,都是从别人那里强取豪夺而来,难道它们就会如此顺从,愿意就这么为你们所用?”
真善忽然皱起了眉。
真义张大了嘴:“这不可能!你……你怎么知道?”
宁时同:?
“什么意思?”宁时同忍不住好奇心低声问燕陵游。
燕陵游说:“丹修一派虽然一直很神秘,但我曾偶然在一本神秘的书上看到过,丹修最怕内力波动过大,我只需催动他们的内力,就能让他们混乱,从而让他们从内而外地崩溃。”
“哼,还真敢夸下海口。”真善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就凭你一个金丹初期的弟子,能如何催动元婴后期尊者的内力!”
燕陵游双手合十,闭上眼睛,指尖轻触额头,口中喃喃念起咒语。
真善和真义二人的头顶上顿时张开一张纯金色的巨大五行法阵,金光簌簌地照下来,把二人从头到脚都镀上一层圣光。
“这是什么,师兄?”真义慌张得语无伦次。
“慌什么?”真善抬头看了一下这个法阵,训斥了一句,甩开真义拉着自己的袖子,但实则自己内心也是慌乱一片。
因为他立时感觉到体内的真气开始混乱起来,好像那么多年服下的凌霄珠每一颗都想要破体而出。
“先出这个法阵再说!”真善对真义道。
二人凝神静气,身体被一束白光环绕起来,然后试图飞出法阵。
“我来帮你!”不能让他们跑了!宁时同想着,眉头一皱,又低头祭起手势,给这个法阵施加了一个禁锢之术。
真善和真义在金光的笼罩下,状态越来越混乱,二人的脸色由白变红最后发青,每一个皮肤都在不停地凸起凹陷,像有什么东西被肉体束缚住了,想要破体而出,他们用力地用周身的光速击打着结界,可因为内力越来越混乱不受控制,导致无论如何也无法突破出去,最后真善单膝跪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师兄!”真义连忙扶住他,大口地喘气,“你没事吧?”
“这不可能!”真善缓缓抬起头,狰狞地擦了一把自己嘴边的血渍,随即闭眼盘腿,念起咒语。
宁时同和燕陵游正紧张地控制着结界,他担心地问:“想必他要奋力一击,可抵挡得住?”
没想到燕陵游竟胸有成竹地点了点头继续念咒:“放心,绝对跑不了!”
只见真善的身体缓缓上升,悬停在半空中,猛地大吼一声,猛地睁开眼,用力击向结界边缘!
如同炸裂一般的声音震耳欲聋,结界与真善的法力剧烈碰撞,迸发出电光火石一般的巨大耀眼光芒,金色的屏障裂开一丝缝隙的同时,真善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飞去,狠狠砸在地上。
“这……不可能……”他的眼神再也无法聚焦,满嘴是血的嘴微微张着,喃喃念叨了一句后晕了过去。
“别杀我!!别杀我们!”真义吓呆了,跑到师兄身边,连忙对宁时同和燕陵游道:“我答应你们!我带你们出去!”
“会不会有诈?”宁时同问。
“放心!”燕陵游朝宁时同点了下头,撤了法术的同时两道捆仙锁从袖中飞出,紧紧缠在了真善和真义的身上。
宁时同和燕陵游一起走过去。
“幻师在哪?你们杀了他?”
“没……没有……他在,在那边修木人,我们没伤害他!”真义连忙摇头。
宁时同走过去,看见幻师正窝在一堆木头里给一个木人装手臂,他抬头看见宁时同,目光有点呆滞。
“他疯了……”真义连忙解释,是我师兄干的,不是我!
宁时同叹了口气。
三人直接被宁时同与燕陵游被带回了境虚门,向清淮仙尊表明了一切。
当清淮仙尊,微尘仙尊,净纯仙尊,宁时同和燕陵游押着真善尊者和真义尊者进门的时候,真仁仙尊正在悠闲地品茶。
“这是怎么了?”真仁微微惊讶地说。
“明知故问?”清淮冷哼一声,“你还要做戏到什么时候?”
他拿出凌霄珠扔到他的桌前:“仙门之首,竟会有如此龌蹉之事!委实在令人发指!”
他看了看被捆住的真善真义,漫不经心:“想来他们也都交代了!”
真善和真义连忙慌张地低下头,不敢去看真仁。
“如此大张旗鼓,”真仁又盯着那两颗凌霄珠良久,笑道:“我当是什么大事,原来是为了此事。”
“这还不算大事?”净纯缩了缩,无语,“这是多少条人命的事?你这么做是不是疯了?”
真仁站起身来,眼神直视几人,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你们都多久没突破了?”
“那又如何?”微尘仙尊道。
“弟子们越来越多,越来越出色,你们就不怕后浪推前浪,他们有朝一日,会凌驾于我们之上?”真仁不在意地摊摊手,“但我,仙门之首的掌门,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特别是你,清淮仙尊,看看你的弟子,一个个真是未来可期!”真仁的目光扫过宁时同与燕陵游,最后落到清淮身上,他拍了拍手。
三人都没开口,随即露出厌恶的表情。
“这就是你杀人的理由?”净纯皱紧眉头,“多少弟子死于你手?他们都是无辜的,你怎么下得去手?”
“下得去手?”真仁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们都是被幻师制作的人偶所杀,与我有何干系?”
“……”
好强大的逻辑,宁时同微微张口,觉得无语。
“我看你是疯了!”微尘瞪大眼睛骂了一句。
“真仁,事到如今你真的不觉得自己做错?”清淮终于黑着脸开口。
“何错之有啊?我不过如同正常吃饭,只不过那些弟子刚好是我的食材。”真仁夸张地瞪大眼道,“难道你们平时不吃生灵?不吃饭?”
燕陵游叹了一口气,悠悠地摇了摇头,表示没救了。
真仁又真诚道:“而且,我是真心对你们好,你知道凌霄珠多难炼吗?一百个金丹修士才有可能练出一颗,剩下的失败品都是那些没用的大升丸!而我却大方地把凌霄珠分享给你们,你们没有服用?难道那不是好东西!?况且,如果没有我替你们解决掉如此多优秀的金丹弟子,你们能这样高枕无忧地当你们高高在上的一派掌门?”
这理论,把歪理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有理有据,简直是个辩论高手!
“呕……”一想到那些是从活人身体里血淋淋剖出来的金丹,微尘和净纯立即转过身干呕起来。
清淮黑着脸道:“我修炼向来不靠服食丹药,你送我的两颗,如今原物奉还!”
真仁拿起那两颗冷笑:“早知你清高,还以为你是装的,想不到真是如此!”
清淮冷冰冰道:“我且问你,今日之事,若传扬出去,我们仙门以后该如何立足?还有谁愿意来仙门拜师修仙?我们仙界岂不是要沦为三界笑柄?你可想过这些?”
“想过!”这次真仁认真地说,盯着宁时同与燕陵游,“所以我才假魔界之手,谁知道你们竟非要查个究竟!我也想阻止此事,但你这两个弟子实在不懂事!”
宁时同:?
燕陵游:?
宁时同阴阳怪气地说:“你这话是怪我们坏了你的好事?”
清淮一脸严肃地看了看微尘和净纯,道:“为了仙界的名誉,先把他们师兄弟三人关押起来,不得任何人接近。”
“同意!”
“我也同意!”
凌霄门一夜之间忽而散了,门内的弟子们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只能各自回家或投身其他门派。
圣塔也被三大门派封了,从此再也无人可入。
之前那些大升丸和失踪的修士,仍是传言魔修所为。
修仙的人依然络绎不绝,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在这期间,叶瑶卿缓缓醒转,身体也慢慢在痊愈。
现在境虚门已是仙门之首,每年慕名而来的修仙者鳞次栉比,多入过江之鲫。
而融焱,知道事情已经被宁时同与燕陵游解决,他非常高兴,于是他满不在乎地全盘接受了这个结果。他甚至觉得,魔界有些凶名在外也是好的,反正仙界这些赃事,他没少背锅!这次他带着幻师回了魔界,还曾写信给宁时同,说幻师已经用凌霄珠再次复刻出了一份降仙的解药。
燕陵游对仁善义三人只是被囚这样的结局非常不满,每每说起此事,他便会拍着桌子怒火中烧道:“错了便是错了,怎能如此放过他们,就该让大家见见那三人的真面目!即便千刀万剐也算轻了!”
宁时同不得不在屋里安慰燕陵游:“别生气了,师尊自有考量,现在这样不公开,也是为了仙界的名声考虑。”
他怎会不懂这些??任何时候,当权者都不可能不顾大局,撕自己的脸,除非那人是傻子!!再说之前的那些人已经死都死了,毕竟也不可能再复活。
但……
其实他心里和燕陵游一样,是不满的!
最终,宁时同开口提议:“不如我们离开仙界,去隐居吧?”
“好!”燕陵游抬眼看他,点了点头,“那我们周游天下,不再回来了!”
“嗯!”宁时同微笑,“但说好,最多两日解一次毒,不能再多了!”
燕陵游突然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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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淮看着二人,眼中甚是不舍:“真的要走?”
二人点头。
清淮看着二人,终于,也点点头,他思量许久,还是开口:“仁善义三人之事,为师的处理或有不妥,但这,已经是最好方式。”
像是猜到二人心中所想,清淮最终摇了摇头,“希望你们不要怪为师吧。”
“不会,师尊,我理解。”宁时同点头。
夕阳西下,宁时同与燕陵游怀着沉重的心情,牵着手往凌霄山下慢慢走去,背上的包裹里静静躺着那块斑驳的玉牌,上书:李东海。
正文完
番外
七莲村只是一个穷乡僻壤的小村子。
大凡喜欢的隔壁的小莲,原本小莲对他好像也有点意思,可最近却变了,总是不理不睬,于是大凡决定去山顶采一束梵花送给小莲表白。
梵花是七莲村特有的品种,花藤长在山顶,每日子时开放,花瓣雪白娇软如雪浪,开时异香扑鼻,若当时没有被采下,一个时辰后花就会凋零。
所以大半夜的,大凡就偷摸出了门,跑去了后山。
这日天朗气清,月色铺下来如同一层银霜,裹在萧瑟风里的有一丝梵花若有似无的香气还有微弱的虫鸣。
这种天气,梵花应该会开得密而茂盛,如果采一大束,送给小莲,说不定明天就能抱得美人归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大凡心中一阵心驰荡漾,卯足了干劲,算算时间,自己爬到山顶差不多刚好子时。
越来越靠近山顶的时候,花香的味道已经越来越浓郁。
果然,整整一座山壁上密密麻麻全是雪白的花蕾,它们被微风轻轻拂动着,正在月色下竞相绽开。
大凡心中无比高兴,小心翼翼地爬上去,伸手正准备采摘。
忽然一阵狂风袭来飞沙走石,大凡连忙闭上眼睛捂住口鼻。
七莲村从为有过如此妖异的风,究竟从何而来?
大凡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待到风过去,他睁开眼惊呆了。
那些花,竟连一片花瓣都没了,只剩光秃秃的花托还在月色的微风里堪堪摇晃。
这怎么可能???!!!
他揉揉眼,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他看向更远的地方,长满花藤的山脚下,似乎有一堆白白的东西在动。
“难道是鬼?”大凡心里咯噔了一下,但他向来胆大,便顺着山坡慢慢往下滑,小心翼翼地,生怕自己掉了下去。
等离得近一些了,才总算看清了,那是一片草地,草地上铺满了梵花的花瓣,香气扑鼻。
银色的夜光洒下,落到草地上两个人半赤裸纠缠着的身体上。
大凡瞪大了眼,心扑通直跳,赶紧躲到树后偷偷观赏。
那是两个男人。
而且是两个非常漂亮的男人。
宁时同赤着脚,正骑坐在燕陵游的跨上,衣服慵懒地半挂在腰上,雪白的背脊被月光照的如同玉雕一般,正被燕陵游爱不释手地抚摸着,他忘情地与燕陵游亲吻,晶莹的唾液混合在一起,顺着被吻得微微发红的唇角淌下,一滴滴落在洁白无瑕的花瓣上。
是的,前两天因为燕陵游在床上太持久的缘故,他生气了,这两天都没理他,也没有与他完成某些解毒仪式,因为他很喜欢梵花的香味,想半夜出来采花,没想到居然差点毒发了。
还好燕陵游不放心他,跟了出来,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宁时同才是今晚被采的那朵花。
可没办法,必须要解毒,不然他会死的!
宁时同本着硬着头皮也要活下去的原则,主动推倒了燕陵游。
反正燕陵游对他那是来者不拒,随时随地都在对他表示热烈欢迎。
亲了一会,宁时同觉得喘不上气,想跑,没想到被燕陵游摁住脖颈,继续深吻。
齿间被狠狠撬开侵入,宁时同被迫张着口,被燕陵游肆虐自己柔软的口腔,柔软的软肉被对方一遍一遍地用滚烫的舌尖扫过,大脑变得缺氧而迟钝。
灵活的指尖从背部滑到胸前,婆娑着来回轻碾他胸前两颗红色的蓓蕾,它们不由得立即挺翘了起来。
燕陵游终于放开宁时同的唇,感受到新鲜空气的宁时同立刻大口呼吸起那些带着浓郁香气的空气。
感觉自己的胸正被对方忘情地舔舐,宁时同的身体又烫又麻,仿佛有无数虫蚁爬过,像电流一般,从大脑流淌到身体的每一处,他不由得蜷起了脚趾,闷哼了一声。
场面太过香艳,大凡捂着嘴,瞪大了眼睛,生怕惊动了两人,断送了这场好戏。
燕陵游的手撩起宁时同腰间的衣物,揉搓着半截白嫩的臀瓣,指尖却在臀瓣中反复探索着什么。
随后他轻轻掐住衣衫上那段细腰,让宁时同缓缓坐在了什么上面。
宁时同开始上下起伏,带着哭腔,还有一些细碎的控诉,大凡隔得远,听不真切。
宁时同声音大了些,燕陵游就把他的头压到自己的肩上,继续舔舐玩弄他胸前的蓓蕾,宁时同身子软绵棉的像一团棉花,呜呜呀呀地低头咬燕陵游的肩膀,但他其实舍不得真咬,怕咬疼了他。
看二人一上一下地颠簸着,低吼着喘息着,看得大凡心中也止不住地心跳加快血脉贲张。
不一会儿,身上的人便被压在那柔软而铺满花瓣的草地上,拉开修长雪白的大腿被再次贯穿,他呜呜呀呀地叫骂而喘息着,他的手指紧紧掐着身上之人的手臂。
大凡看见,那人腰间的衣物都湿透了,晶莹剔透的液体还不停地从那人的性器顶端流出来,黏糊糊地,蹭得身上那人的小腹亮晶晶。
燕陵游一边重重喘息着,一边腾出一只手去爱抚二人之间寂寞的性器,惹得宁时同长长的睫毛都被泪珠打湿了。
“别……别摸那里!不……不行了,我错了……”宁时同几乎是带着哭腔求饶,“我真的……不行了……”
燕陵游笑得很温柔,他没说话,再次俯身去亲吻宁时同的唇,手上和身体却都更快了。
宁时同高潮了。
他的身体僵直起来,整个人不停地发抖,抽搐,快感炸裂开的瞬间,脑子里变得一片空白,燕陵游手中的性器也像是喷洒一般,晶亮的液体在月色下散开,滴落在身边的花瓣上。
“唔……”宁时同几乎带着哭腔,用手臂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燕陵游停了半晌,等宁时同射完,又开始抽送。
刚射过得身体敏感得要命,宁时同死死压住燕陵游的胳膊,用水雾迷离的眼睛盯着他,声音颤抖:“……不要。”
燕陵游凑到他耳边,用舌尖轻轻舔了舔宁时同发烫的耳尖,低喘着说:“可我不射进去,不能解毒。”
宁时同快哭了:“我……我先帮你,等一会……你再进去,行不行?”
燕陵游宠溺地点头:“好。”
宁时同只好拖着软绵绵的身体,乖乖地从地上爬起,跪下,任由燕陵游抚摸着自己的头发,把头埋进他的胯间,为他口交。
雪白屁股高高抬起,大凡清楚地看到那个被耷拉下来的衣袖遮了一半的粉色肉洞还在一伸一缩,在月色下水灵灵的,像是流着蜜。
燕陵游的性器不是一般的大,宁时同即便把嘴张到最大奋力吞咽也不过含进去一半,吞吐几下更是可怜得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可这时候的燕陵游是绝对不会怜香惜玉的,他只好低着头,忍着下颌骨的酸痛继续抚慰燕陵游。
也不知过了多久,燕陵游终于有了一点反应,性器在宁时同的口中又变大了一点。
燕陵游终于放开他的头,让他转过身去,插入后穴再次狠狠冲刺,撞的宁时同洁白的身体七零八落,直到泛起了粉红色的时候才掐住他的臀,凶狠地射了进去。
一结束,宁时同一边抹眼泪一边立马开始穿衣服,他穿得飞快,坚决拒绝燕陵游再触碰自己,生怕他欲火重燃,他的小命还不得今天交代在这?
燕陵游只好委屈地看着老婆,不敢多说一句话。
大凡大饱眼福的同时都没注意天快亮了,这才算起这两人这是大干了几个时辰?赶紧偷摸溜回家。
刚回到村里,就看见小莲已经和姐妹们在河边洗衣服了,她们羞怯地围在一起,正在讨论河对面的两名修士英俊不凡的面容。
大凡顺着她们的目光望去,顿时愣了一愣,这不就是昨晚翻云覆雨的那两个漂亮男子吗?
此刻宁时同正慵懒地坐在河边钓鱼,燕陵游似乎在屋内做了什么好吃的,端着盘子正一脸讨好地请他进去。
又想到自己看到的那夜春宫,大凡的全身又热血沸腾起来。
他看着小莲,知道她不可能有机会,顿时心彻底放进了肚子里。
今夜他决定再去摘一次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