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事?情做久了?,他们会觉得很无聊。需要?在手术的时?候聊天,刺激自己烦闷的情绪。
这种事情一般在手术中途进行——他们需要?考虑患者被?麻醉之前的心情。
医生的专业形象其实是患者的需要。
谈鸿打开了?话匣子,对着丰濯身体的每一处细节进行评点。章驰附和得兴致缺缺。
不过没有影响谈鸿的热情。
他继续高?谈阔论。
终于?,一切处理完毕,两个硕大的鱼鳍被?谈鸿扔进了?手术台边的桶里。
垃圾桶。
等会就?要?丢出去。
谈鸿“啧”了?一声,好像亏钱的人是?他一样。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取鱼鳍吗?”
章驰惯性地附和:“为什么?”
谈鸿:“因为他喜欢追随潮流。”
谈鸿站起身,拿过章驰手里托盘上盛着的清洁湿巾,一点点给丰濯擦拭头面,一张又一张,直到擦干净所?有的皮肤。
“什么流行,他就?要?改造什么。”谈鸿将湿巾甩了?出去,正中垃圾桶。他转身开始调配迪克兰金粉,养肤液多了?,就?再加金粉,来来回回,“没完没了?。他有病。”
谈鸿放下金粉液,指了?指脑袋:“这里。”
章驰:“……”
谈鸿一根手指遮住嘴巴:“嘘,别跟他说。”
迪克兰金粉很快补充完毕。
一个正方形的中空仪器被?架在丰濯的头顶,从头顶开始,仪器的光开始穿过他的身体和垫着身体的手术台。
这是?最后一步。
让金粉半永久。
谈鸿对手术时?间?的控制炉火纯青。
等手术结束完不到10分钟,麻醉就?失效了?。
丰濯睁开眼?,看见的是?守在手术台边上的章驰。隔壁的房间?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谈鸿在收拾仪器设备。
章驰递过来一面比巴掌略大一点的镜子。
“他说你醒过来最想要?的是?这个。”
丰濯:“……”
照完镜子,章驰带丰濯去缴费——在第一间?屋子。一边缴费,谈鸿一边教授章驰收款事?宜——章驰在办公?电脑前输入数据,谈鸿在旁边观察指正。
丰濯用的不是?现金,是?自由卡。
自由卡是?不记名卡,谁拿到谁就?能取钱。
这是?一张1万的自由卡,全部的手术费用是?5600,谈鸿还需要?找补他现金4400。钱锁在柜子里,一拉开,都是?一叠又一叠的现金,捆好的,谈鸿拆出一叠递到丰濯手里,丰濯没有收,手推了?回去。
他看了?看章驰,似乎在犹豫什么,但?很快,脸色如?常地开口道:“我想咨询一下关于?残次品的事?。”
这句话一出来,谈鸿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了?,他压低声音好像憋着气地喊了?一句“你在说什么”,立刻指挥章驰去把?门关上。
“咔哒”。
门关上了?。
差点从地上跳起来的谈鸿终于?顺下了?气,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好像受了?一场不小的惊吓。
谈鸿:“你别胡说八道,我这里没有什么残次品。”
丰濯从裤子正面的口袋里又掏出一张自由卡。
这是?一张纯白色的自由卡,上面什么都没有,除了?一排数字。又是?1万。
谈鸿:“没有的东西,你拿多少钱来我也给不了?。”
丰濯又掏出一张卡。
两张卡。
三?张卡。
现在他掏了?接近五万块。
“不是?购买的价格,咨询费。”丰濯将四张卡一起推向谈鸿靠着的桌子边,“谈老板说有,这钱全都是?谈老板的。”
谈鸿面无表情地看着丰濯。
但?他的面无表情里藏了?很多的情绪——眼?睛骗不了?人。他的眼?睛带着埋怨,又带着一点喜欢。
看得出来,他对钱还是?喜欢的。
丰濯将卡又推了?推。
谈鸿没有动。
丰濯拿起四张卡,直截了?当地压在四千多块上面,一起塞回了?谈鸿的手里。
他还顺便按住谈鸿的五根手指,往回裹。
谈鸿:“……”
“草。我真是?草了?。”谈鸿拉开抽屉,将钱和卡一块丢了?进去,“你找残次品做什么?”
“你知道不知道这是?犯法的?”
犯法的这句话在这里出现是?很扯淡的事?,因为这家地下诊所?从头到脚没有哪个地方是?不犯法的——章驰判断犯的法不轻。
所?以需要?特别强调。
就?跟做仿生皮一样。
但?看谈鸿的态度,这个东西比仿生皮还要?危险。
丰濯:“犯法的,你这儿还留着?”
他的表情有些讽刺,有些好笑,但?并不是?那种很锐利的挑衅。像是?很熟的朋友之间?的贬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