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程立雪来了。
他扒下程立雪的手掌,恰好看到程立雪将那名剑刺阿绛的凶手踢退。
却已迟。
剑尖穿透女子心口,鲜血滚滚坠落。
初棠伸出手来去抓那抹倩影。
衣袖划过掌心。
他没抓住。
那姑娘,如断线风筝,无力倒地。
“阿绛!”
侍卫匆匆赶来,将在场的几名杀手团团围住。
初棠只木讷盯着地上的影子。
殷红液体源源不断溢出,将衣裳沁透。
艳丽的血水于风霜中愈渐暗淡,生生将这身宫装渲出大片绛色。
“阿绛!”
他跪倒在地:“宣太医啊!”
现场乱作一团,不知是谁尖锐着嗓子高喝两声:“对对!太医!快去请太医来!”
人群攒动。
好几名内侍无头苍蝇似的,几次撞在一起,最终颤巍跑走:“太医!太医!”
初棠手指被人捏了捏。
阿绛挽起虚弱的笑,如常明媚,她无力吐出气音:“我就说国师不会失算。”
她轻咳两声:“别哭了,我这衣服好看吗?”
“你还有心情说笑!”初棠声线发抖。
“成王败寇,如果可以,请让我哥哥离开得体面些,他其实很高傲的。”
*
夜里的霜风吹来,如在哭泣。
地牢,踉踉跄跄跑进个淤泥斑驳的身影,那人未见惊惧,趔趄穿过腥臭翻涌的甬道。
他一脚踹开最里面的牢门。
“什么泣血不泣血的!”
初棠一把甩出怀里的玉块。
玉被摔得破碎。
玉屑溅起划过中年男子的脸颊,叫人懵懵怔怔,不知何解地虚弱抬头。
“那根本就是个普通的化学反应!蠢蛋!我帮你找出原因了,你为什么还要杀我!”
初棠抓着人发疯似的怒吼:“你杀错人了!”
锁链拖动,发出些框框将将的声响,中年男子终于似回神那般微微睁眼。
“你杀错人了!”
“你满意了吗?”
“你女儿无辜!我的朋友就不无辜吗?你们都是刽子手!你们都该下地狱!”
狰狞紫筋在那纤细颈脖鼓起。
初棠脱力松开那人,他无助跪坐而落,五指抓向地面,企图捉住什么。
残破的碎片割裂掌心肌肤。
血迹一点一点渗出。
“你……?”
中年男子眼球混浊,惨白的唇蠕动,艰涩吐出几个字:“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