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体统……
不成体统……
清冷话音缓缓穿过耳膜。
一遍又一遍回荡。
初棠昂头盯着那张脸。
程立雪分明是在呵斥他没规没矩成何体统,可偏生那股淡淡的话音中,无丝毫来自上位者的威严。
反倒似在硕石里碾过,有种沉而模糊的温柔,与这冷若冰霜的脸,十分的割裂。
到底是他撞邪了?
还是程立雪鬼上身了?
这没道理呀!
初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呜……好痛。
咋舌嗷了一嗓子后,眼眸都隔上层水雾,视野虽朦胧,可程立雪那张脸赫然还在眼前。
种种迹象都昭示方才那幕是真实存在的。
按照这臭冰块脸的性情,不是该把他扔出去吗?
初棠急急忙跳下椅子,慌乱无措地跑走,不行,他要回去查查黄历。
万年老冰山融化了?
颠趴哦。
程管家左眼瞟瞟一溜烟跑走的初棠,右眼再瞄瞄这边若无其事,敛衣落座的公子。
但见公子拿起双筷子,慢条斯理夹住块酱肘子,往原先只有三个的碗里放去。
半晌后,唇角竟漫出点饶有兴致的笑。
随后淡淡起身离去。
程管家目瞪口呆摸上额头,没烧。
跟在公子身边多年,公子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他还从未见过公子浮现过这种笑。
不解盯着那只有四个酱肘子的瓷碟子,程管家心道,莫不是今天起猛了?要不回去补个觉?
*
初棠一路狂奔,思绪比腿速更快抵达终点。
他知道了。
一定是程立雪换套路整蛊他,温柔刀是吧?没错!温柔刀,刀刀割人性命。
臭男人八成是想温水煮青蛙。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初主子?”
穿过道拱门,初棠便与苏嬷嬷碰个正着。
“苏嬷嬷?”
见到来人,他眉眼不自觉染上笑,只是才惊觉苏嬷嬷走路姿势似不对,一瘸一拐的。
“苏嬷嬷,您腿怎么了?”
“这腿长年犯疼,老毛病咯,听说这草乌能缓解,久病成医,我这老婆子现在呐,都能自己配点药煮煮。”
苏嬷嬷扬扬手里的草药。
初棠顺着视线瞥去。
这不就是十一在河边泄愤时拔掉的草药么?似终于想起这药材叫草乌,印象中好像有毒性。
初棠提醒道:“这药有毒。”
苏嬷嬷笑笑:“煮上一两个时辰无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