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凤梨酥。
刹那间,脑海里浮现的是昔日谢渊在燕京宫门口,给她凤梨酥的画面。
苏幼月忽地就红了眼睛。
她抬起头时,男人正透过面具,望着她,依旧是那双两生两世都刻入了她灵魂深处的眸子。
其实如今只要他站在那,什么都不用做,她就会义无反顾去爱他。
他做的每一件事,都让她更爱他。
她拈了一块凤梨酥,放入口中。
熟悉的香甜味顿时在口中弥漫开来,抚平了不满的肚子。
男人的视线也从她面上滑到了她肚子上,眼神柔和得像是冬日里唯一的一池春水。
可下一刻,他的步伐就忽然一停,眸底似有血色涌动,顷刻间,大汗淋漓。
苏幼月手中的糕点掉落在地,她却什么都顾不上了,直接上前扶住他的胳膊。
男人眼底的痛苦却一闪而逝,对她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可怎么会没事呢。
苏幼月看得清楚,男人眼瞳那抹红色比上次她见到的颜色更深,此刻脸上的冷汗不断,分明就是痛苦的模样。
霎时间,她对周围所有的东荣人都充满了恨意。
贝王爷一脸莫名,见赫连凛情况不对,加快脚步到跟前:“怎么了?”
苏幼月此刻对东荣人好感全无,更莫说贝王爷也是东荣皇室之人,她此刻眼里心里只有自己男人,她冷冷看向贝王爷:“你们还有脸问怎么了。”
把她苏幼月的男人害成这样,还反过来问她怎么了。
今天这东荣皇帝既然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她也索性来问个清楚!
贝王爷第一次被人这么呛声,却没有生气,反而感到了浓浓的委屈,他什么都不知道啊,他也是刚才才知道,这俩人居然是谢渊和苏大小姐。
看样子,拓跋枭也是知道的。
合着就他被蒙在鼓里!
苏幼月无心关心贝王爷委屈不委屈,她看着已经近在眼前的皇帝寝殿,眼神中冷意泛滥。
终于,几人见到了玄明帝。
坐在殿内的玄明帝见到几人来,也并未起身,而是在书案前坐着。
贝王爷心里有天大的委屈,一进来,就急忙上前:“皇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玄明帝看着自己弟弟,冷哼一声:“我早跟你说过这门亲事作罢,你又自作主张闹上门去,还来质问起我来了。”
贝王爷更委屈了:“那您还给拓跋枭赐婚?”
他现在想知道,在皇兄心里,到底是自己重要,还是那小子重要!
玄明帝看了眼拓跋枭,不知在想什么,而后视线又落到了苏幼月和赫连凛身上。“你这丫头,厉害得很!”
他语气很重。
贝王爷还以为他是责怪苏大小姐引得三人在白家门口都要大打出手之事,连忙替她开脱:“皇兄,是我自己非要求娶苏大小姐的,哎,我早该想到的,明明就那么像……”
苏幼月却缓缓上前:“小女子并不厉害,只不过是救夫心切罢了,还请皇上海涵。”
玄明帝又哼了一声,额头上青筋暴起:“海涵?你胆大包天给朕下毒,还让朕海涵!”
正打算为苏幼月再说几句的贝王爷差点没站稳。
什么?苏大小姐给皇兄下毒?
什么时候的事?
这,还真是天大的胆子啊!
苏幼月一双眸子平静无比:“若非皇上和公主先不讲道理,掳走我夫君,给他下这种没有解药的毒,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说罢,她抬眼看了一眼玄明帝。
只见玄明帝的眼瞳也泛着极淡的红色,若不仔细看,几乎瞧不太出来。
还是辛苦那些暗卫们了。
给一国君主下毒,的确困难,好在那圣药是为了害人之物,本就做的刁钻,无色无味,还不会立刻生效,普通人根本就发现不了。
“信不信,朕现在就让人砍了你们的脑袋!”玄明帝见她这副态度,更是难以遏制怒火。
向来都是皇室和圣教用圣药控制人,却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们反倒也会被圣药控制!
“皇上,您砍不了我们的脑袋。”苏幼月一旁的男人也忽然开口,语气淡淡,和她简直是如出一辙的气人。
玄明帝简直是火上浇油:“朕砍不了你们的脑袋?”
“我若想走,东荣境内,无人能拦。”男人寥寥几语,格外狂妄,然而那沉静的语气让人听出,他不是狂妄自大,而是在叙述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