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父母说:“你们去睡吧。你们不去睡,我良心不安睡不着。还有件事,我想明天起来了,和你们商量。”
“怎么不现在商量?”杨母问。
杨轩看了杨父一眼,“我不想你们今晚气得睡不着。”
杨父回头看他,“我就知道是陈言的事!”
杨轩不是不懂转圜的人,但他作为一个计算机专业转到演艺行业的理科男,他最大的特点大约就是有事就赶紧解决,他心里有了一个章程,那就要去做。
他说:“我知道你们已经想含饴弄孙了,但我真的没有这个打算。我要说的事,的确与陈言有关,但是又不算和他有关系。现在已经过了零点了,也算是新的一年,这一年我就三十岁了,三十而立,爸,妈,我想我对我的将来,也该有个明确的打算。我没有办法和女人结婚,我本来不想和你们讲这个,但是不讲,让你们一直抱有期待,又不能实现,我觉得这是对你们更不负责。”
杨父杨母对这些事,心里早就有猜测,毕竟杨轩和陈言之间的传言有七八年之久了,他们从最初完全不信到后来半信半疑再到明白那是事实无疑,心路历程就像他们家乡的山路,绕来绕去,想要从山里绕出去,是惊险而漫长的过程,但他们总有绕出自己不得不接受的结论的那一天。
杨母倒是好说,但她担心杨父。
她担忧的眼神落在儿子和丈夫身上,杨轩并不因为说出这种话羞愧,因为曾经已经羞愧过了,但没有了羞愧,却依然自责和难受。
杨父停下了手里的活儿,他说:“我们想管你根本管不住。只是你这种事,只要一出,大家都知道。除非我和你妈不和老家的亲戚打招呼,不然我们要怎么去面对熟人。更别说你还要不要你的事业了。”
厨房里的暖气低,杨轩上面只穿着一件衬衫,只觉得寒气贴在皮肤上,像是贴着冰,他说:“我知道这事很难,不过,总是有办法解决,我以后可能会慢慢转行去做别的,我不可能因为害怕别人的目光就自欺欺人一辈子。”
杨父看着他,扔下手里的刀,离开了厨房。很显然是气得很,但儿子这么大了,已经不能像以前那样骂了,他只好用无声的反抗表示愤怒。
杨母看了丈夫一眼,又去看儿子,满脸愁容。
杨轩语气沉重:“妈……”
杨母叹了口气,道:“我们知道你很难,你比我们更难,我就想你能走一条轻松一点的路啊!”
杨轩:“虽然轻松了,但我心里并不高兴,我这辈子到如今,亏欠最多的就是你和爸,还有陈言。我以后可以好好孝顺你们,但陈言,我真的很想和他好。我知道这条路不好走,但我总要去试试,不然,我这辈子不是白来了吗?”
杨母默默垂泪,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只知道她儿子就是从外面看着面子上好看,但是其实又累又苦,忙起来一天能睡两三个小时就不错了,又是公众人物,自是要时时刻刻注意形象,面对什么事都要表现出最好的一面,她说:“我会劝劝你爸。其实你现在这些家业,尽够吃用了,要是你非要那么做,我没什么话说。反正我和你爸虽然一直想你能做出一番事业来光宗耀祖,但为了光宗耀祖自己过得不开心,也没什么意思。妈是希望你好好的……”
杨轩自己留在了厨房里把肉馅剁好了用碗装好放进冰箱,他洗了手回饭厅拿手机,手机上收到了很多新年祝福,他回卧室洗浴后一条条地看一条条地回,生怕自己看得不够仔细,但其中并没有陈言的。陈言说一会儿再给他信息,的确只是一句客套。
他在避开自己。
杨轩关了灯,躺在宽大的床上,总觉得空荡得让他觉得孤独。
他在黑暗里睁着眼睛,和陈言分手曾让他非常痛苦,不要命地接工作,像个完美的机器一样活着,但其实他并不为和他分开后悔,那时候,每和陈言在一起一天,他就对自己更加厌弃,他受着陈言的恩惠和他在一起,连陈言对他的感情,都是对他的恩惠,总是从陈言处索取,让他没有底气和陈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