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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黄忠一身里衣,躺在床榻之微微喘息,肩窝和小腿包扎处的伤口都隐隐透出些干枯的血迹,房间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
刘贤看着须发皆白,脸满是皱纹沟壑的黄忠虚弱无力地躺在床,一时心下极为悲伤,在这一刻,刘贤真切地感受到这个一直被自己倚为壁垒的大将真的是老了。
当下刘贤轻轻走到床边,小心地为黄忠掖了掖被子,随后便坐了下来,静静地守着黄忠。过了许久,见黄忠再次悠悠醒转,见了坐在旁边的刘贤,急忙欲要起身拜见,刘贤急忙止住,道:“黄老将军快躺下,将军有伤在身,切莫多礼。”
黄忠叹了口气,道:“我立功心切,鲁莽进击,已至战败,让大王失望了。”
刘贤道:“老将军何出此言?当时曹操在前方,任谁领兵都要出击。是曹操太过狡诈。些许小败,并无损将军威名,将军不必太过介怀。”
黄忠叹道:“我蹉跎大半生,幸遇大王,方才得闻于诸侯之间。如今强敌未灭,正是为大王立功之时,不想却身受重伤,诚为恨事!”
刘贤道:“黄老将军莫要想太多了,安心养伤才是。我们还有原、关陇、巴蜀、辽东、西域等各处未曾拿下,日后还要开拓漠北,进击安南,战还有得打呢!老将军只要养好了伤,还怕没有立功的机会吗?”
黄忠笑道:“大王,我怕是没有机会再战场了。我的伤我自己知道,便是好了,恐怕也无法阵厮杀了。”
刘贤道:“老将军不必阵厮杀,只坐镇指挥是了。前线诸将有什么不对,你指出来,总掌大局,以免小将们犯错。”
黄忠闻言,笑道:“大王不以我年老伤重,还愿意用我。我岂能不感念在心?待我伤好,定再为大王征战沙场,斩将立功!”
刘贤笑道:“好、好、好!老将军安心养伤,我等你伤好,再有重用。”
当下刘贤在床榻边与黄忠叙了好一会儿话,眼看黄忠有些疲倦了,刘贤这才起身告辞,出了房门,嘱托医者和亲卫好生看护黄忠,随后刘贤才来到前堂,对随军前来的费诗、诸葛均道:“被黄忠擒获的曹仁、于禁等曹军将领都关押在樊城,而普通士兵则分散关押在襄阳、卢以及两座小卫城,人数太多,看守的傅士仁仅只两千精兵,虽有汉江阻隔,城池禁锢,又有典农都尉蒯祺、屯田校尉吴巨、樊建等人征调民夫及屯兵协助看守,但压力依旧极大,还需早日处置了才是。”
正说之间,傅士仁从襄阳赶了过来,拜见了刘贤,随后道:“大王,情况有些不妙!”
刘贤闻言,惊问道:“怎么了?可是战俘有什么异动?”
傅士仁摇头道:“有许多民夫持兵协助,再有董超、董衡等临阵投降的将领帮忙弹压,战俘们倒是并无异动。只是这些战俘绝大部分都在大雨之淋了许久,身体受寒,如今很多人都生了病。这些天来,我将生病之人隔离开来,又寻了许多医者全力救治,虽痊愈了许多,但也还有许多人亡故。而且除了风寒之外,战俘之还爆发了痢疾,如今已有两千余人染病了。”
刘贤闻言大惊,道:“感染疟疾的人都没有单独隔离?病人的粪便有没有集深埋?”
傅士仁道:“都是按照前几年大王发下的卫生条例进行处理的。但因此事襄阳诸城之关押的俘虏大多,迁入城避难的百姓以及征调的民夫也多,因此痢疾还是传染开了,许多百姓和民夫都开始染病。”
刘贤心下着慌,道:“立即已卢为界,设置疫情隔离区,卢以南所有军民无令不得北,卢以北军民无令也不得南下。再传令叫遭受了洪灾的各城、乡、亭、里,立即组织医者,开展防疫工作,死于天灾的人畜尸体立即焚烧深埋,房前屋后都要用石灰水消毒,再叫官府免费发放药材,让百姓领取。”
费诗提笔将刘贤之言书写下来,用印之后,立即发往各城。
随后刘贤想了想,又道:“将卢城腾出来,所有感染疟疾者全部放到卢城隔离。原本襄樊之地迁入城躲避洪水的百姓则再隔离十天,十天之后经医者检查,没有问题的可以放出城去,组织起来,回家重建家园,已减轻城的人口压力。”
傅士仁闻言,当即依令行事。随后刘贤召见了董超、董衡,善加慰勉,即封二人为偏将军,仍旧各领各自的本部五千兵马。二人大喜,慌忙拜谢。
董超、董衡算是临阵起义,可以当场任用,而其余被俘的曹军将士,战败被擒自不必说,便是深陷绝境,自愿投降的也并不代表一定愿意投效,只是为了保命放下武器,甘当俘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