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未落,楼下倏地响起一声笛声,刚刚还围着魏商追问的少年呼啦一下子全部围到了门口,争先恐后看楼下舞姬们的表演。
沈容和手托腮坐在角落里,兴致缺缺。
“公子!”眉儿暗中拽住沈容和的衣袖,冲他挤眉弄眼。
转头,沈容和不出意料看见了坐在他左手旁的秦观,一口气差点噎在喉咙口没顺上来。
“秦三公子不去看表演?”用力咬出他的名字,沈容和扯出一抹笑容。
似乎对楼下精彩绝伦的歌舞表演并没什么兴趣,秦观的眸子只扫了一眼楼中央,就懒懒收回。
“沈公子不也如此。”秦观挑眉。
沈容和语塞。
魏商和刘天宝他们几人饶有兴致地围在门口,兴致勃勃看楼下的表演,秦观自顾自地低头啜饮着茶,似是怡然自得。沈容和也无心跟他说什么,气氛一时冷了下来。
“……大胆逆子,竟意图谋反!”
耳畔冷不丁地响起一声暴喝,沈容和一惊,抬起眼帘看下楼下。
起先的歌姬们不知何时已经离去,舞台上正表演着戏曲,几名男女画着浓浓的妆容,穿着繁琐的戏剧表演服装,咿咿呀呀唱着不知名的曲子。
“父皇,儿臣……冤枉呐!”一名男子语气哀恸,拱手朝身旁身材高大的男子唱道。
“逆子!”高大的男子一声怒喝,将手中一件龙袍和一个扎满银针的草人扔到那人面前,不怒而威,“这龙袍和草人又作何解释!”
“父皇!”
“给朕听着,太子明润意图联合丞相高越谋反,从今日起废黜太子,东宫所有人与丞相府一同满门抄斩!”
龙颜一怒,血溅三尺。流血五步,天下缟素。
舞台上已经唱到太子被斩首,临死前大呼冤枉,天上更是六月飞雪,天降异象……
“原来演的是一出《废太子》。”秦观的声音透着几分莫名的沉哑。
沈容和正要去端茶杯,宽大的衣袖不小心扫过桌面,茶杯差点就被他顺手扫到地上。
“小心。”秦观眼疾手快稳住茶杯。
看一眼他手中的险些摔破的茶杯,沈容和的视线落在那张流光溢彩的容颜上,只见他挑眉道,“沈公子也听过这出戏?”
沈容和瞥一眼楼下,刚才的戏曲正好结束。“略有耳闻。”静默片刻,他如是道。
这出戏曲是根据先皇在世时发生的事情改编的。
当时,太子明润意图谋反,被当时还是王爷的当今皇上举发,因此满门抄斩。奇就奇在,太子死前,炎热的六月竟飘起鹅毛大雪,因此这件事在坊间传言颇盛。
秦观悠然将茶杯放置好,才慢吞吞抬起头,嘴角一边勾起,“是么。”
没有心思与他周旋,沈容和一手托腮,将注意力放在楼下的舞台上。
方才的戏曲结束过后,上台的是一名年轻女子。隔着一层朦胧的紫色轻纱,他看不清楚台子上的人的脸,只依稀能辨别出她优美的侧脸弧度,款款迈着莲步走到台中央,举步回首,风姿绰绰,看上去倒也不失为一个妙人儿。
大堂中央登时一片死寂,就连刚才一直挤在厢房门口的魏商他们,都个个流着口水,双眼发直地死盯着下面。
“沈公子没有兴趣?”
沈容和含糊不清地“嗯”了声,没有再说下去。
秦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