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澄。”
“我去画展了,今天的课就拜托你啦。”
虽说我的绘画天赋不高,但对莫奈总是有一种特别的感情,那种感觉像是融于骨血的脉络,每次看见他的画就会头皮发麻,心跳加快。
在画廊的入口就是一副巨大的《日出印象》,浮动的光影夹杂着各种画斑,看似纷乱无章的线条交错,却构成了这幅享誉中外的名画。
接下来我一幅一幅认真的欣赏了《埃普特河岸的白杨》、《圣拉撒路火车站》、《野罂粟》。还有一幅我特别喜欢的《翁费勒的塞纳河口》,此画是1865年的官方沙龙上展出,并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当评论家评论此画时说:“用调子所组成的和谐色彩……颇能吸引观众们的大胆感觉”。如果是第一次看到这幅画的人,应该不会认为画中的是塞纳河口,而像一团熊熊发亮的火焰,好像在那团火焰背后藏着一张丑陋的脸,盯着看一会便会生出丝丝寒意。
我最后去看的当然是我最爱的《桥睡莲》,这是莫奈晚年最重要的一件作品,一部宏伟史诗,是他一生中最辉煌灿烂的“第九交响乐”。1880年之后,莫奈与印象派的其他画家们疏远了,他在吉维尼造了一座小花园,住在里面作画。满画的基调色是我最爱的绿色,是一种富有生机的绿,而画中的桥有些孤独寂静又有些力量唯美。我像移不开眼了一样,一直看着它。突然昨夜的那个梦又冲进了我的大脑,我顿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而记忆就像喷薄的海水拼命的拍打着我的太阳穴,也许我真的是遗忘了一些什么重要的事。
头痛到爆炸,我缓缓的蹲下身,只觉得眼前一黑,晕到了。
“她是不是受过什么打击?这是明显的选择性失忆症。”医生对穆远齐说到。
“嗯嗯,小时候经历过和至亲的分离。那她可能会恢复记忆吗?”
“她既然选择遗忘掉一部分事情,那么就证明这部分记忆对她来说具有重大打击,如果强行让她记起,无意会对她造成更大的伤害,我不建议这样做。”
“有些事太过痛苦,也许忘记才是最好的选择,也是一种解脱。希望家属可以明白这一点。”
听完医生的话,穆远齐站在病床旁望着正在熟睡的夏澄,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夏澄,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能记起当年的事,是害怕愧疚,还是不愿去回忆。而你凭什么可以享受现在所有的一切幸福。
过了很久,我艰难的睁开眼,看见穆远齐布满红血色的双眸,便有些心疼,抱着他哭起来。
“穆远齐,我也许真的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今天就在今天,当我看到莫奈的《桥睡莲》时,这种感觉特别明显。”
“夏澄,没什么的,不要胡思乱想,你只是太累了。”穆远齐捧着我的脸,一边擦拭泪水,一边安慰我。
听他这么说,我哭得更厉害了。
于是穆远齐轻轻的吻上了我的唇,绵绵的触感好似在吃一颗薄荷糖。过了一会,他慢慢放开我,问“现在还难受吗?”而我早已羞红了脸。
☆、秋意渐浓,爱也不爱
这个季节的凉意愈发的明显,万物萧条,又孤独又寂寞。
走在回学校的路上,穆远齐牵着我的手,可我却丝毫感受不到他的温度,他再次陷入了无边的沉默。
“穆远齐,为什么是我,为什么选择了我。”我转过头问他。
“夏澄,不是每件事都有一个清晰的理由,但想和你在一起是真的。”穆远齐并没有看向我,眼神飘向远方,落寞着。
在几年后,我回头看这一幕幕,只觉得自己异常的搞笑。
我回到宿舍,大家都焦急的围过来问我发生了什么。
“你们觉得人真的会失忆吗?”
“可能会,比如在受到外力冲击后,物理性失忆,像车祸。”杨露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