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校都看到了监控录像。”

“他跳下去之前和你说了什么？”

“他跳楼之前看了魏宁的照片，肯定不是因为你。”

“我们在校报上登了你的情况，呼吁学校不要歧视。”

“我在朋友圈发了你的照片，有几个gay对你有意思，你要不要见一见？”

他犹如一个被推上神坛的祭品，所有人都想通过他来表现自己崇高的品德，那群人看他的眼神里，充满着同情、可怜以及压抑的厌恶。在半个钟头之前，他走在校园里，校园里还在窃窃私语，同性恋、恶心、情杀、三角恋，逼死原配等等字眼犹如刀子一般剜在他心口。明明什么没有做，为什么姜慕岩的妈妈要怪他，同学恶心他，是不是活下来就是罪过？不想看谁，也不想被看到，谁都不认识谁，那该有多好。

一群人走了进来，又走了出去，这里是他们打卡的地方，只有来过的人，回到学校才有谈资，他们在bbs上八卦着自己所见所闻，站在谢长钦的立场上痛斥社会的偏见，拿他的照片撑同志，一次次拿善意揭开他血淋淋的伤疤。他不敢再去看bbs，又一次次被人逼着看，他从一个活生生的人，被变成了一种正确性。

门又一次被打开，他的妈妈走了进来。

“妈，你来啦。”他转头朝她努力的笑了一下，虽然不太好看，但他已尽了最大努力，至少他还有家人，他可以为了家人而振作起来。可下一秒，他的笑凝固了，妈妈回避他的目光，然后不自然的侧过身把汤从保温瓶里倒出来。温热的汤送到他嘴边，可是他的心渐渐寒冷，从始至终，妈妈都不愿意直视他哪怕一眼。

被放弃了……

被姜慕岩留下，被家人放弃，还有谁？

他拿起了手机，输入那个熟烂于心的号码，拨打。

忙音……

忙音……

还是忙音……

从来都能打通的电话却打不通了。他神经质地一次次拨打过去，没有一丝回应，手机被打到没电，屏幕彻底黑下去，再也亮不起来。

最后一丝光芒没有了，漆黑一片。

以往的梦境，到这里就结束了，接下来他会一直呆在黑暗里，品尝孤独的苦，忍受无边无际的寂寥，再渐渐清醒过来。

可这次，他变得更加脆弱，当漆黑从头顶浇落，他吓得哭了出来。

“池愿，池愿你在哪里？”曾经呼喊却没有回应的人，此刻又成为了他唯一的救赎。

“我在的。”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然后是温暖的怀抱。

“我怕……”

“别怕，我在的。”

“他们都在看我，又没有真的看我。”

“我看着你，你从始至终都是你。”

“我只是想要人爱我。”

“我爱你，可以吗？”

心跳在耳边鼓动，富有生命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