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君皇这般架势,青玄女官反而失去了最佳为自己辩解的机会,她张了张口,无力辩驳。
便是再平稳的心性,在这种时候,青玄女官也不觉千言万语堵在心头,苦涩难言了。
若是被冠上了一个与尸魔有私情的污点,这件事情,必然不得善终,声名落败到难以收拾的下场。
君皇乘荒入住昆仑净墟这么多年,曾几何时见过这位严厉高冷的女官青玄露出过这般慌张失态的神色,更是坐实了心中的想法。
他胸臆中的怒火几乎是难以克制,实在难以维持平静,竟一步步从那殿阶上重重踏行下来,带着可怕迫人的气势与威压。
在那凌厉而狂放的尊仙威压之下,青玄女官心脏忍不住狂跳起来,耳膜鼓动欲裂,脸色苍白。
然而君皇乘荒不过才踏出去几步,一只纤细修长的手臂横拦在他的身前。
君皇乘荒头皮一炸,眼底的血丝未褪,转眸之际,竟是带起了几分戾意看向身侧地沧南衣。
天殿之上卷着流云玉器的冷色玄光落在她的半边侧脸伤,显得她唇色极淡,轮廓却很深。
这个角度看来,女人的鼻梁与下颔都很突出,冷冷清清的却又多了几分平日里不曾有的凌厉,叫人愈发地不敢亲近了。
她的脸色纸一样白,长眉紧蹙间,衬着墨色双瞳极是幽深,目光睨来,淡淡说道:“君上,且不论事实真相如何,但不管发生了什么,这都是青玄她自己的私事,你过了。”
“你说本君过了?!!!”被她目光寒悚住的君皇乘荒听了这话,心中却又大觉荒谬可笑。
面对沧南衣,他眼底满是压抑地怒火,冷笑道:“沧南衣,你我成亲这么多年,何以你还是一副没能搞清楚自己身份立场的清高模样。
自古以来阴阳疏性,男女异性,阳以刚为德,阴能柔为用,男以强为贵,女以弱为美,在这世间,女人的修行没有什么比恭敬更为重要的了。
这些年来,你从未避免刚强,更是不知恭敬柔顺其实是为人妻子做女人的最大礼仪!”
他已隐忍太久太久,也是近日来知晓这个女人大限将至,今日他怕是还要这样继续千年万年的忍下去。
今日青玄女官的事,确实将他给触怒了,但君皇乘荒也是借此机会来宣泄自己这么多年来,对沧南衣的不满。
自成亲之前,他本就是已经知晓了沧南衣难以明说的难事。
先是耗费神力助他登位尊仙,再融司水神源,已是对她的根基有了极大的损耗。
当年父帝指婚,也是为了让她们结下山水之约,相补相济。
然沧南衣损耗之后,君皇乘荒心中知晓二者之间的修为境界之差犹如天渊。
若他以水神之力与她结合双修,以着那天渊般的可怕悬殊,便如一涓细河面临着巍巍山渊。
整个修行的过程,都将是她单方面的压制与引导。
这是他自找没趣。
他们之间的地位与力量本就不平等,君皇乘荒身为父帝之子,从未有过慕强的心思想法,他并不否认沧南衣的美貌足以让他心动,可是比起心动,这个女人带给他的更是压力,畏惧,以及敬怕。
所以成亲多年,他不敢对她生出任何亲密的心思同时,亦有种因为自己那份隐晦碑弱而感到耻辱羞愧,心中生出一种不为人知的报复快感。
故此多年不同房,他看着沧南衣的元神一日不复一日,他心中扼腕又畅快,这份复杂的心绪,便是连他自己都无法掌控。
而对于轻水、青玄二女,以着他的爱美之心,君皇从不否认,对她们二人有男女方面的想法。
只是他清楚知晓,因为沧南衣将将枯竭的身子,需要以阴阳调和方式来蕴炼自身小世界的五行平衡。
而她空旷数十万年的体质,却是绝然不可贸然随便与人双修。
其中双修的条件极为苛刻。
轻水、青玄二女,虽身为昆仑女官,可昆仑山中的每一个人都知晓,她们是沧南衣的贴身女官,放眼整个昆仑山,只有沧南衣一人能够调动得。
虽未有过明言,可她们二人身为娘娘的陪嫁侍女,也成为了山中所有人们心中的一种认知了。
君皇乘荒这么多年来,一直畏惧沧南衣,故此对于这二女,他也收起了自己的那份心思与想法。
他心知,若是自己一旦碰了这两人,那必然是要履行夫婿的职责,需要损耗自身神性来弥补这些年来,昆仑十万神山的亏损与虚耗。
君皇乘荒没有这样的觉悟,但在他心中,纵然他不会碰轻水、青玄二女,她们二人做为沧南衣的陪嫁,也绝对不能容许他人染指。
在这世上,能够让他谨慎思虑而不碰的女人不多,轻水、青玄二女算是为数不多中的那几个特例。
他都不会随意动心思的女人,竟是同一只尸魔……
想到这里,君皇乘荒心中大恨。
沧南衣仿佛没有看见君皇乘荒眼底的恨怨,她语气自然,平静反问道:“君上喜欢以弱为美的女子,这些年岁下来,倒也没少在这些柔弱美人身上找到属于自己的快乐。
只是昆仑与仙界联姻,若本座但凡占了这柔、弱中两条的任何一条,君上的联姻对象都应该不会是本座,不是吗?”
这时,百里安恰到好处地来上一句,“君皇陛下想要柔弱美人,可柔弱美人只是花瓶,却无法能够让君皇陛下登临尊仙之位,融合司水神源。
君皇陛下既想得江山地位,尊仙荣华,又嫌弃妻子太过强大不够柔和,嗯……这副放下碗筷就骂娘的本事,是从人间花楼里的浪荡子身上学来的吗?”
“口无遮拦的邪祟!当真放肆!”
君皇乘荒如何能够忍受得了这种挑衅,他怒然挥开横栏在身前的那只手臂!
只是当他拂袖而起之时,却发现莫说自己的身体了,便是自己大风鼓荡的袖口都无法触及那只手臂,只绝挥撞在一座不可撼动的巨山之上。
沧南衣立在他的身侧,身影纹丝不动。
她并未以气机刻意压迫于他,故此君皇乘荒自然也不会出现狼狈跌退数步的现象。
他立在远处,胸腔下怒气难以平复,一身可怕威压滔天铺地的朝着百里安镇压汹涌而去。
当着沧南衣与君皇乘荒的面,百里安若是调动修为抵抗,必然会被看出端倪。
他视线之下,看见脸色苍白的青玄女官迟疑一瞬,便已经开始调动自身灵力,倒也极讲道义地准备为百里安抗下这威压。
然而这一举动,无疑再度刺激到了君皇乘荒,他眼皮狠狠一跳,面色戾气更重,殿内气息的压力陡然增大,威严如山压顶。
他什么术法都未施展,仅凭境界威压,就将青玄女官周身刚凝聚而成的雄厚灵力尽数镇散而去。
青玄女官胸口宛若遭受一记无形重锤,闷哼一声,神符之中刚刚凝聚出来不稳的金色仙骨发生剧烈动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