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村民觉得此举还是过于残忍了些。
任谁都能看得出来,那黄老道不过是个普通人。
百里安道:“依着诸位如此说法,黄仙人放火烧死我家夫人,便是可行的?诸位甚至可以鼓掌旁观?”
“也不是这个说法,我们一开始也不知晓薯大娘子真实身份,一时被误导了,故此有所湖涂啊。”
百里安抬眸道:“心体光明,妖邪心中自有青天。念头暗昧,人心之下亦藏厉鬼。
是否为妖邪鬼者,考验的不过是其内心,。
位怀疑我夫人勾结厉鬼夺人性命,尚且没有真凭实据。
黄老道有了害人杀人之心,亲口所言。
诸位觉得被怀疑之人死不足惜,而落实罪名者,却情有可原,罪不至死?”
众人被问得哑口无言。
“其中区别不过是实施刑法者的差别是,一个是你们心中信奉的神仙老道。
一个是施展诡异妖法来路不明的旅客。”
百里安澹澹一笑,也未要同他们辨一个是非对错,而是对怀中蜀辞轻声道:
“帮我在乾坤囊里取五片金叶子。”
蜀辞不肯动:“吾辈不接受任何人的命令。”
更主要的一个原因是,此刻百里安动了杀伐之气,满身业障正是深浓的。
她此刻正被满满的幸福感包围着,舒服得脸上的疼痛都减少了许多,不愿多加动弹。
鼻子用力抵在百里安的脖子上,暗自狂吸。
百里安叫她经历了一场生死,竟还心心念念不忘占他便宜。
顿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气意,他凉凉道:“你若再不老实,我就扔了你。”
蜀辞实在舍不得这块从身上下散发着诱人食欲香味的肉,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依言照办。
百里安漫步走到吴大娘面前,道:“吴大娘曾五次仗义执言,这五枚叶子,全当吴大娘一片赤诚之心相护。”
吴大娘一辈子可为见过这么多金叶子,每一片足足有巴掌大。
不过这叶子的价值不仅仅是在于这足金珍贵,更为珍贵的是这金叶子的凋功,栩栩如生,具备十足的艺术性。
像这样穷乡僻壤的农村之地哪里见过这般遗憾玩意儿。
拿到城里去典当一番,吴大娘这辈子估摸着都衣食无忧了。
吴大娘看得眼睛发直,一只手摆得飞快:“使不得!使不得!人不可以贪婪!不可贪婪啊!”
百里安一挑眉,蜀辞便知会意思,将手里的金叶子放进吴大娘“一不小心”就打开来的裤兜子里。
百里安微微一笑,道:“使得的。”
百里安离去后。
众人瞧着红光满面的吴大娘,有着吃味。
这吴家婶子真真是福星附体,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运势,不过是替人说了几句好话,竟是得了这么多金叶子。
见到百里安走远了,顿时就有人吃味道:“吴家婶子,这百里家的小公子一看就是走邪门路子的。
寻常人哪里能操控火焰的,模样又生得那般好。
谁知道是不是哪个山里头的男狐狸精化出来的。
书本里都说了,那这个狐妖们最是擅长操控狐火,变幻万千,说不得,你回到家,这金闪闪的金叶子就成了普普通通的枯树叶子呢。”
有人也连连附和道:“就是就是,若当真是啥了不起的正经人物,怎会蜗居在我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瞧他那虚弱的样子。
也不晓得是被哪家仙门道士给伤了身子。
若是不然,他这般有钱,怎么不去那富贵迷人眼的京都去养伤?
定是京都里的道士仙长太多了,生怕给抓去练了丹药。
吴大婶子,您可得小心了,那金叶子看似占了大便宜,可莫是里头下了什么采人精气的降头术啊?”
吴大娘下意识地攥紧口袋,被众人唬的一愣一愣,赧赧道:
“那百里家的小相公看起来是个好心肠的人,我同他无冤无仇应当不会害我吧?”
“不会害人?你没瞧着方才黄道长死的多么惨了吗?来的时候还风风光光,走的时候就只剩渣滓了。
保不齐这金叶子晚上就将你也烧的干干净净。”
众人危言耸听,吴大娘子到底是个农村妇人,你一言,我一语。
渐渐也被说动,神情变得挣扎迟疑起来。
林间,忽然掀开一阵清朗的风。
几道身影御剑凌空而来,那清越的剑鸣如笛声清吟,若长广流,恍若仙音。
众人闻声抬首,只见几名白衣共裳的做道门打扮的年轻弟子,御剑而下,降落林间。
“不知各位大婶大叔,可有见到一位病弱的公子,路径此地?”
另外一名年轻的御剑年轻女子指着地上的火堆余尽,轻“啊”一声,“苏靖师姐,是我太玄宗的御火之术。”
众人见这一行人,气质非凡,个个双童之中散发着流光溢彩,脸上肌肤莹润自带灵气,眉目清润如沐春风,都是一片自成一派的好颜色。
她们都是些山村妇人老大爷,哪里见过这般齐齐整整的漂亮后生。
尤其是为首的那位高挑清瘦女子,一身白衣黑发,眉眼在清晨初阳的沁润下,非但不显温暖,整个人反而还越发清冷雅致。
纵然给人一种极其不好亲近的意思,可却是让人见之忘俗,不敢置信世上竟还有人能生得这般模样。
为首的那名清冷女子看着地上的那堆灰尽,似是若有所思,旁边的年轻女子同伴轻轻唤了好几声“苏靖师姐”。
她才缓缓的收回了目光,澹色道:“嗯,是他。”
那名年轻的师妹显然十分敬重她,在她面前,声音压得很轻,似是有些紧张。
“原以为还是那个宗门里碎嘴皮子胡乱编出来的瞎话,谁知竟是真的,真没想到温九师姐这般清孤的一个人竟会收亲传弟子,还收得如此随意,真不像她往日里的作风。”
苏靖目光一斜:“九经之主的作风,岂容你置喙?”
那名女弟子脖子顿时一缩,不敢再继续吭声了。
“那个……各位仙人们,你们说的那个病弱公子,可是你们的同行之人?”
众人听着听着,逐渐不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