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极,她以为他不会记得她说了什么。
他还说——苏叶,且走且看。
“嗯,”苏叶看着路灯,自言自语,“且走且看。”
第二周上班的时候,苏叶站在楼底下,仰望rc的棕色旗帜,突然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碰一下她就要原地爆炸。
接下来的日子,苏叶就像是秋天望着自己麦田的农民,有了盼头,每天都满心欢喜,工作也感觉格外带劲。
转眼,元旦假期都快来了。
尼日利亚没有冬季,没有了温度和衣着的提醒,新年来得无知无觉,苏叶意识到的时候,是她竟然要结课了。
拉各斯大学有复习周,选修课要给主干课腾时间,提前一个月就要结课。苏叶至此,已经上了十六周的课,一共四个班,每周四节课。
提交结课申请那天,苏叶按下确定键,感觉手指有千斤重。
她始终记得,她的老师吴老先生,这位给中国棋坛作了杰出贡献的人,临终前仍旧抱憾,“小晚,我这辈子,战胜过许多人,却始终没有做到,让世界重新意识到,围棋发源于中国,属于中国,也将长盛于中国。”
老师这么多年,战胜了数不胜数的棋手,把日本国手都打掉了段,却仍抱憾而终,苏叶自认不如老师,她没有那么大的胸怀,也从未真正专注于围棋,她爱棋,却也只当那是一项兴趣爱好,甚至成为了国手,也从未想过放弃学业,让下棋成为职业。
来非洲,她的目标是周宪,但无可否认,当时姜姨说的:你可以教围棋,不止孔子学院,你可以上全校任选课——才是她下决断的最直接因素。
如今,她是不是也算完成了人生一大任务。
至少,她让来自十多个国家的学生,知道了围棋的根,在中国。
最后一堂课,苏叶一踏进教室就感受到了沉重的气氛,大伙格外安静,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想起自己大学时对待选修课的态度——终于结束了可以专心复习专业课了。
他们很多人曾经只是为了两个学分踏进这间教室,而今他们舍不得她,舍不得围棋课,她有些鼻酸。
喊了声下课,苏叶微微笑着,鞠了一躬。
掌声里,有人问:“老师,你是不是要回中国,再也不会来了?”
苏叶抿着唇,良久才回答,“我要回中国,但我一定会再来,这些棋子,送给你们当作纪念。”
掌声更烈,苏叶把棋子留在讲台,低着头走出了教室。
下午到公司的时候,苏叶的心绪还没缓过来,总监叫她好几次她都没听见。
“苏叶,总监叫你,好几回了!”巩家航到她旁边碰碰她。
苏叶晃过神,“啊,抱歉。”赶紧进了总监办公室。
总监也没什么要紧事,就说是让她把文件拿到楼上秘书处去。苏叶看了两眼,文件没什么特别的,巩家航也在办公室,此外还有几个干事都在,怎么就叫她去?
但上级的命令就是圣旨,她抱着文件上楼了。
周浦深不在,秘书处呈现出一种度假模式,个个悠闲得很。
她问:“这份文件是给谁?”
“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