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玉善又磕了一个头,景姑上前来扶起来玉善,在玉善耳边低语了两句话,玉善身子一怔,愣愣地由景姑扶着出去了。
太后看着殿门被关上,心里也琢磨着,这沈画扇到底有什么能耐,竟然能让这皇族里出名的泼辣不讲理的玉善都跪下来哭求,难道她并没有什么图谋不轨,可是她竟然敢玷污自己的宝贝女儿,皇朝最尊贵的女子,瑾儿,她就必须该死,自己的女儿怎么能够跟女子在一起,这会是皇族一个奇大的耻辱。这样想着,她的眼神又重新变得冰冷高贵。
玉善出了殿门,景姑温言劝导:“郡主,您的年岁也不小了,如今该好好寻衬着您的终身大事了,眼下长公主马上就要成大礼,接下来可不就到您了嘛,到时候太后肯定会再给郡主增添一份殊荣,让您风风光光地出宫。”
玉善浅浅一笑,“多谢景姑提醒。”方才就在她准备大闹一场的时候,是景姑拉住了她,在她耳边小声道:“画扇已死,郡主不宜生事。”
画扇已死,玉善身体发软,在两位婢女的小心搀扶下回了宝华殿,这一夜玉善没有用膳,也没有睡觉,而是跪在了殿内,手中奉着一炷香。她抬头看着金身打造的祖先雕像,眼眶一酸,抽泣了一声,画扇虽然不是她杀的,却也因她而死,此后日日夜夜她必将痛苦着,愧疚着,一生都是如此,从来觉得人命轻贱,杀伐皆来自权势,玉善开口说要处死的人也不少,但那时她从不觉得他人的性命有什么好留的,如今当她认识到了,却也是身不由己,被权势所逼,眼看着画扇被逼死却束手无策。
“画扇,对不起,都是我的犹豫,我的胆怯害了你,是我牵挂太多,你为我付出真心,我却不能回报于你,那夜我就该留住你,不至于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玉善手里握着从仆妇那里换来的平安玉嚎啕大哭。沈画扇曾经跟她说过这个玉是她父亲亲自选取雕刻的,父亲早已经去逝,每当自己伤心难过的时候都会摸着平安玉,就好像能得到父亲的安慰一样,这是画扇唯一留下的遗物了。
天上开始落雨,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走在灌木丛里,她不时抬头望天,天上一片乌黑,乌云密布,连月光都好像被黑暗里的大口给吞噬了,不过周围却并不黑暗,因为不时有一条闪电蛇一样穿过云层,划开天幕,那个时候周围一白,恍如白昼。
沈画扇也不知道自己迷迷糊糊走了多久,周围十分偏僻,方圆好几里都不见人烟,她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沾满了泥浆,几乎看不清楚本来面目,因为她全身虚弱,走两步都会摔倒,连续饿了好几日的身体,撑不住长时间的行走,可是她不敢停留,留在那个全是尸体的坑里面,所以当她恢复意识的时候开始拼命往外面爬,她不知道有没有人会回来追查自己的尸体,只能尽力往远处走。
都说春雨如丝,连续燥热了几日的天,下起雨来也是十分猛烈,大滴大滴的雨珠砸下来,每一下都砸得身体生疼,沈画扇脚下一滑,重重地摔在了泥坑里,从喉咙里发出难受的一声嘶吼。在见到太后的时候,她已经有不好的预感了,没想到太后会直接赐她一死,当太监上来用白绫绞住她的脖子的时候,沈画扇只是装作挣扎,继而装死,她睁大着眼睛,一眨不眨,侥幸用死不瞑目把那二人给吓得不敢上前来验尸,没有人知道沈画扇可以长时间不眨眼睛,她也从来没有卖弄过,这个小秘密算是救了她一命,让那两个人没有下死力气也没有后续验尸,好让她保留一些体力从尸坑里爬出来,现在她也是强弩之弓,终于撑不住了。
玉手缓缓撩开珠帘,端木瑾看着雨点大滴大滴落在湖面上,湖面一圈一圈晕开涟漪好像开出了满湖的水花一样,天幕上乌黑的云彩遮了满天,闪电狰狞着撕开云幕,发出震耳欲聋的雷声。
“存了几日,总算有一场雨,真是畅快。”一只长手伸了过来,将珠帘拨到一边,齐源笑道:“京都此时恐怕也是雷雨交加,一场雨过后才能看出来什么花开得长久。”
“主子,湖上的寒气重,姜汤已经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