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身体康健,楚祺也不必接受他不喜欢的爵位。”
“你身体是否康健怎能怪罪你自己?!”
“所以!”楚祯道,“我们一家人,谁都欠着谁点什么,分不清,但我们终究是血浓于水的亲人。”
夏侯虞听罢,松开了楚祯的手腕,踉跄着后退,苦笑道:“你们血浓于水,你情愿替他们去赴死,也不愿在临行前,将我的位置往前放一放。”
楚祯一时不知所措,只能下意识唤着:“净舟……”
夏侯虞:“楚祯,你知不知道,你的博爱、你的大义,甚至是你的无条件信任,让身边人时常觉得——冷漠得很?”
他后退至墙边,手指撑住自己的身体,咳嗽了几声。
此时的夏侯虞,与白日里沉着冷静、温润克制的模样大相径庭。
就好似,饿狼白日披着的皮,在夜晚月光的照耀下,撕碎人皮露出了本性。
楚祯上前扶住夏侯虞的身体,方要说些什么,只见夏侯虞身体逐渐瘫软,靠着墙慢慢滑下。
楚祯大惊,连忙抱住夏侯虞的身体。
可楚祯也刚从九死一生中醒过来,只能与夏侯虞一同摔倒在地,但他用自己的身体牢牢护住了夏侯虞。
楚祯揭开夏侯虞的衣衫,入目的是一道道可怖的鞭伤。伤口周围满是毛刺,楚祯一眼就认出那是栾国最狠的逼供刑罚,带刺的狼鞭,漠北用来训狼,却被用在了夏侯虞身上。
他一直都想知道自己这条命,夏侯虞究竟是怎么拉回来的。
但夏侯虞不会说,雁回听命于夏侯虞,更不会说。
楚祯后槽牙嘎吱响,脸上倏然被一双手捧住。
夏侯虞眼中带着泪光,“如果你真的死了,你让我该怎么办?”
楚祯从未见过如此脆弱的夏侯虞,他望着夏侯虞身上一道道渗血的伤,心中明白,从他与净舟相识的那一刻,他的性命便不再是他一人的了。
“净舟,我会回来。我没有死在长安,没有死在西南,没有死在蛮离荒,更不会——死在漠北。”
夏侯虞笑了,抱住了楚祯,将下巴搁在楚祯的肩上。
在楚祯看不见的地方,抬头的目光霎时变得狠厉。
他说:“我不会让你死的。”
楚祯看不见夏侯虞的神情,应了一声,轻轻拍夏侯虞的背,与此同时一滴泪落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一个时辰前,楚祯还未前往独自约见孙钦时,夏侯虞去了一趟楚府。
楚祺被捆绑在楚府柴房内,正因乌子叶的作用,而痛苦地大喊大叫。
夏侯虞站在楚祺面前,面无表情看着楚祺痛苦的模样。
“我再问你一遍,楚祯在郊外养伤的地方,是不是你透露出来的?”
“我……是我的错!是我、是我!”
夏侯虞眸光登时冷了下去,看向楚祺的眼神,仿佛带了利刃,已将面前的楚祺万剑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