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无病点头同意道,“有过这种考虑,只不过暂时还没有顾得上落实,想要唱革命歌曲的话,需要请的老一辈歌唱家太多了,健康状况和各人的脾气都有些摸不着,所以需要慎重一些。其实,我们也考虑着要办一些专场节目,比如说等到磐石机场落成的时候,我就会在磐石组织一场《同一首歌》节目,一下子把这边儿的热度给炒作起来。”
“难得你对家乡的事情这么上心啊!”范亨点了点头,对儿子的表示有些赞许。
之后两个人就说到了目前国内的经济形势上面,毕竟这一点才是他们日常关注的事情。相比之下,办节目只不过是很随意的行为而已。
“朱老板很强势,不过整理三角债的事情成效很大,这一步算是走对了。”范亨对儿子说道。
朱老板从上海到北京任主管经济的副总理之后,第一仗就是清理三角债。
当时,各企业之间拖欠的三角债已累计达到三千多亿,其中八成都是全国大型国企拖欠的。几年以来,年年清欠,却越清越多。
朱老板上任之后就亲自赶赴三角债纠结最深的东三省,亲自坐阵,现场清欠。他提出注入资金、压货挂钩、结构调整、扼住源头、连环清欠等一整套铁拳式的解决措施,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将东北问题基本解决。
回到北京之后,第二天他就召开全国清理三角债电话会议,他用长途电话、传真、电报向全国各地政府下达了军令,并要求媒体给予监督,详细披露各地清欠的进展情况。在此后的半年多里,限时清欠,令出必行,让各地官员无从躲避。
到一九九二年的年中,困扰了中央和各地政府、企业数年之久的三角债铁链终于被解开。经此一役,朱老板以前所未有的务实和强硬风格确立了自己在国务院的权威。
“接下来这一步是很重要的,要搞分税制了。”范无病说道。
多年以来,地方经济的发展和国营企业的发展,靠的都是中央财政的投入,中央财政已非常拮据,不得不靠大量发行货币来解困,因此带来的通货膨胀问题就非常严重。
去年,全国的财政收入是三千五百亿元,其中中央收入一千亿元,地方收入两千五百亿元,而中央财政的支出为两千亿元,赤字达到了一千亿元。
“前几天开了个会,现在是要解决非法集资的问题,估计又有人要倒霉了。”范亨说道。
“改革嘛,必然要以牺牲一部分人的利益为代价的。”范无病回答道。
“经营不善,没有发展前途的国企,可能要被放掉。”范亨说道,“当然这只是处于试验阶段,在经济发达一些的地区,企业可以通过工龄买断的方式,跟职工彻底解除劳动关系,出发点也是为了给企业减轻负担,轻装上阵。”
“哦——”范无病点了点头,心道这个就是所谓的下岗了,大概除了这一步,也已经无路可走了。
如果硬撑下去的话,估计真的是企业和职工共存亡了,如果分开的话,大家还有柳暗花明的机会,或者能够守得云开见月明。
虽然范无病知道这是大势所趋,但是在国内的现状之下,同样的手段也会产生不同的效果。
在南方的沿海地区,工人们普遍能够接受这种工龄买断的方式,因为在这些地方,很多工人早就有了第二职业,工龄买断的安置费可以成为他们做小生意或自主创业的启动资本,对于他们而言,是比较合算的。
而在北方,尤其是老工业基地,人们已经习惯于把自己的人生同企业捆绑在一起,毕竟多年来大家受到的教育都是以厂为家,世代传承的工作与生活模式使他们几乎丧失了独立的勇气和能力。
尤其要命的是,北方工业基地基本上也没有什么经商和创业的氛围,因而买断工龄往往便意味着低水准的安定生活的消失。随着最后一点儿补偿金的用完,巨大的生存压力就会在这些地方以一种令人恐惧的方式弥漫开来。
“唉,贫富又要开始分化了。”范无病对老爸范亨说道。
“至少我们这里应该能好过一点儿,这一步我们走得比较早一些,现在问题比较大的几个企业基本上都被你给解决了,市里面的财政情况还算不错。我们最近搞了一个中小企业发展方向研讨会,初步制订了磐石的中小型国有企业的发展目标,争取在两年内解决这些问题。”范亨对儿子说道,“而且市里面的几个市场也建起来了,春节这一段儿时间都很红火,带给市里面的经济收入也是不少的,相信到了明年的这个时候,磐石整体经济情况会比今年好上一倍。”
“也不能太乐观了,看现在的样子,银根紧缩是必然中的事情,你们市政府就不要跟银行大肆借钱搞投资了,省得到时候搞破产了。”范无病笑着建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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