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指了指对面的浴室弯下腰,面无表情地问连,“那里面,干净的吧?”
“幽……”辨认出夏川声线的折原轻声喊了他的名字。
“入江你快带他进去,这里我会先处理的。”那种令人酥麻的声音从折原口中发出简直就是引诱,但夏川不是那种得不到心也要得到肉体的无能者,何况折原喜欢的人就在眼前,他也没有第一次见面时的自信了。
“要是不想我报警的话,就识相点。”
浴室的门关上,湿润的热气下折原就像初见时一样迷人——且妩媚。
借助药物的拥抱入江从来都是嗤之以鼻的,但从折原唇齿间不断吐出颓靡的哀求,入江心疼地爱抚着被□□折磨的他。
“对不起……对不起。”
无法确认自己究竟为了什么而如此狼狈地认错——
没有听取入江一开始的意见,固执地自投罗网;
迫使连先生陷入如此疯狂的境地;
在一个国中生的孩子面前被他的父亲杀害——差一点。
如果入江和夏川没有赶到的话,这个杀人犯的孩子以后会过着怎样悲惨的生活?
——和自己一样么?失去双亲,封冻内心,在与世隔绝的冰天雪地里苟延残喘……?
重复着不知道多少“对不起”,折原脱力地枕在入江颈窝,双腿虚软得几乎站不住,穿上外衣后也是挽住他胳膊才勉强走出浴室的。
客厅里只有夏川和抱作一团的父子,入江看了眼玄关的鞋子:“那家伙……是叫森源吧?人呢?”
夏川瞄到二人潮红的脸色后移开目光,翻弄着相机拔出内存卡:“嗯、我看了看里面的记录,那家伙只是个弃卒,没什么指控的价值,我让他滚了。”
“不过这位教授……啧。”夏川斟酌了一下还是把内存卡递给了入江,“购买违禁药品、杀人未遂,这两项够让他去吃监狱饭了。”
“你这样的人真的没有资格教书育人。”
“不……不、我不能被起诉……没有我、儿子他会……!”
夏川很快反驳了连的辩求:“和你这么病态的父亲生活在一起反而更不幸吧?”
“不准骂爸爸……爸爸只是……”带着女气的哭腔,少年恶瞪着夏川。
为什么我好像成了坏人?
“你们走吧,带着证据走……我不需要你们的同情。”
“错的是你父亲,他必须为此付出代价。”眼前倔强的小鬼头并没有让入江的心产生动摇——后悔自己没跟在折原的身边,如果把昨天的玩笑话当真,也许折原根本不会遭遇这样的厄祸。光是这样想着心就揪成了一团。
“别……”被入江搭上肩膀时,折原拦住他攥着内存卡的手,“别起诉连先生。”
“他都对你做这么过分的事了,你还当他是前辈么?”入江挪开手,“这种人不配!”
折原耳朵里还嗡嗡作响,对外界的声音非常不敏感的他再次说了一遍“不要起诉连先生”。对于折原这种没道理的执拗入江也有些恼火:“你是受害者诶!哪有替暴徒说话的……”
“受害者……?”折原在心里反复掂量了这个词的轻重,父子二人相拥而泣的场面是他永远羡慕不来的,即便看起来如此悲伤和绝望,却是折原一生都无法得到的喜悦……既然悲喜的界限都可以模糊,那么,“被害和伤害不是相对的么?也许对这个孩子来说,也许我们这些同性恋才是犯人呢?连……”先生他……
入江与他拉开几公分的距离,温度却好像突然抽离般的,想要传达的话被冻在喉管里。
“我们这些……同性恋……?”入江露出了性格以外的笑容——悲哀而隐忍,内存卡被两根手指折坏,“算我对不起你。”
又一次决绝地离开,夏川摇着头扶住折原:“真是个小鬼。”感受到对方肩上由颤抖传递的不安,他无奈地承受着折原的重量,“你是不希望这孩子将来变成你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