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着孟越之收拾完一切,吃完火锅,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从傍晚起,天就乌云密布,待他们将碗收拾好,天上开始飘雪,细小的雪粒,如柳絮,借着夜色这块巨大的黑绒幕布,当风飞舞。
蔡苞对这第一场雪自是惊喜万分,可寒风大作,吹在脸上又是干干的疼,苟思辰找孟越之借了伞,说趁雪不大,赶快送蔡苞回去。
看着苟思辰在外面撑伞,蔡苞走到孟越之面前,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拽了拽衣角,半天才仰脸道:“对不起,还有,那个,谢谢”
孟越之眼中些微的惊讶闪过,转眼即逝,眉间仍是什么也未曾发生的模样:“没事,我们还是好朋友,是吧?”
蔡苞对上他眸中深藏的期待,点了点头,笑的灿烂:“当然是,我还怕你不屑跟我做朋友了。”
“怎么会,”孟越之唇角微微上扬,学他们平日轻松的样子,看了一眼在门口装作若无其事的等待,其实尖着耳朵密切注意着这边的苟思辰“有什么问题来找我吧,我可以帮忙。”
“嗯,孟越之最好了,比某些混蛋好太多。”蔡苞顺着他目光往背后斜了一眼,故作怨愤地说。
苟思辰面色一黑,走过来提住蔡苞后领“好了好了,走了!雪越下越大了。”
蔡苞扑腾着挣扎了两下,还是被苟思辰提着转了个身,她皱着脸吼道:“苟思辰,你像个小王爷的样子么?”
苟思辰直接忽略掉她挣扎的声音,对孟越之笑着道别,然后把蔡苞甩在门外,用手揽住她肩,硬生生把她带走了。
孟越之听得二人远去,关上了门,将风雪挡在外面,从刚刚起一直温着的酒,旁边的水已沸,咕噜咕噜冒着小泡,孟越之坐下来,滚烫的烈酒入腹,一滴冰凉的泪,却猝不及防地滴落下来,啪嗒一声,溅在桌上的声响,让一贯冷静的他恐慌。
这段感情,带着陌生的感觉突然到来,又带着陌生的失落猝然而逝。
手紧捏成拳,孟越之靠向椅子,环顾房内,却发现都是她买的东西,她带着笑脸问他这个喜欢么?那个喜欢么?
孟越之缓缓闭上了眼,靠在了椅垫上,听着风刮在窗纸上的声音,试着入眠,脑海中出现了她笑着拒绝他的样子,虽然狠,但是麻利,这才是包子,直肠子,($)通到底,解决一切绝不拖泥带水。
因为喜欢,所以连她的拒绝都喜欢上了,是否算是可悲。
可是他还不放心转身而去,因为还有太多事没解决,至少等到他们要成亲后,他才会离开。
蔡苞和苟思辰走出孟越之的院门,蔡苞眼睛瞟了瞟四周,苟思辰一转身看到了,讶道:“你在干嘛?”
蔡苞讪讪地笑了两声:“没啥。”
“走吧,这场雪看来会越下越大。”苟思辰望望天色,对蔡苞说道,然后就顺着去牵蔡苞的手,结果蔡苞手背在后面,若无其事地向前面走着。
“怎么了?”苟思辰停下来,看着蔡苞。
“没啊,没什么。”蔡苞若无其事地答道,却明显有些做作。
苟思辰看向她,凝思半晌,轻叹:“包子,你不愿意跟我在外面表现出来么?”
“不是不是,你别误会。”蔡苞又急了,好不容易将苟思辰拉进来,他要是误会了该怎么办,可是,总不能说,有人一天盯着她,看她是不是相信他们是兄妹或者是将他们不是兄妹的秘密告诉他吧。
“我,我是因为手疼”蔡苞摸了摸耳朵,解释道。
苟思辰皱眉:“手疼?给我看看刚刚看你拿筷子就不对劲。”
蔡苞仍然藏着手:“没事,等会儿回去擦点药就是了,快回去吧,雪大了。”
“手给我。”苟思辰沉下眉眼,定定看着蔡苞。
蔡苞瑟瑟地伸出手,苟思辰捧着也没看:“风雪太大,我送你回丐帮总坛,我帮你擦擦药。”
蔡苞任他将她的手握着,暖暖的温度隔着有薄茧的手掌传过来,让她面红耳赤,又不忘祈祷,那些跟踪她的人,并没有那么敬业,这么大的风雪还跟在后面。
其实,被发现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吧管它的,自己不是还当着苟思墨宣告过了么?只是怕皇上那边如果有人监视,会怀疑苟思辰知道了什么。
哎,顺其自然吧。蔡苞看向一边,因为右手牵着她,只好左手放在右肩前撑着伞,姿势有点别扭,可却越发显得他小心翼翼呵护着她的样子,蔡苞突然觉得,就算现在风雪弄的她脸干绷绷的,她还是期望这条路长一点,可以跟他一直这样走下去。
突然看见他唇角悄无声息的勾起,蔡苞忙转过脸,脸一下子因为充血而通红,咬住唇,偷窥被抓,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是件让人愉快的事。
苟思辰见她转过了脸,原本想取笑她的话,到了唇边,却卡住了。他心里无法不沉重,包子的眷恋仿佛是最后的一根稻草,他无法理解自己的矛盾,疯狂的爱她,想牢牢抓住她,占有她,却又怕东怕西,世俗的观念,他们真的能抵抗的过?
这条路,在两人各怀心事的情况下,真的很短,仿佛是眨眼就到了尽头。
看着就在眼前的丐帮总坛,蔡苞看向身边的苟思辰:“你要进去么?
我记得孟越之告诉我,你在被禁足,今天也是偷溜出来的吧,现在都没回去,真的没事么?”
“没事,进去吧,帮你擦点药,反正这个时候没回去,也早该被发现了。”苟思辰缓过神来,微微一笑。
“好吧”蔡苞点点头,目光却一直凝在苟思辰沉重的笑上,原本的放松也没了踪影,他果然还是放不开的。
心一下子空下来,蔡苞转头,却“咦”
了一声,因为总坛门口,竟然停了一辆马车。
这个时候谁会来拜访?
苟思辰顺着看过去,眼中瞳仁剧烈一缩,一时愣在那里,不知作何是好,手上也失了力气,蔡苞的手就失了依靠,她毫无准备,手腕就一下子摔了下去,她痛的不自觉叫了一声,却来不及问苟思辰怎么回事,只因眼前从马车上下来的人,是定王爷。
蔡苞也是傻了,不知道他们刚刚的举动有没有被他看到,如果看到了又该是作何想法。
“蔡包子”定王爷目光在他们之间停留了一段时间后,就看向蔡苞,眼中感情十分复杂,似乎含着亏欠、歉疚、怜爱,与一种企图想要弥补却不知如何下手的束手无策,蔡苞经不住这样的眼神,忙闭开,微微弯了弯腰:“定王爷好。”
“好”定王爷苟青余颤着声音也只是问出了这一声好。他来其实也就是想要看看她,那天他根本没来得及看个仔细,可是,等了半日,回来的时候,却是跟他儿子手牵手回来的。他提醒过苟思辰,无论是堂兄妹还是亲兄妹,他们都不能像以前一样,可是,看样子,他儿子没有听进去,而女儿却似是根本不在乎。
“进来聊吧,雪看样子是越下越大了。”蔡苞笑着捧着手腕,就在前面带路,这样子三个人确实太尴尬了。
“不了,包子辰儿,你们,难道还在一起么?”苟青余觉得这件事应该先说清楚。
蔡苞握紧拳:“在一起又怎样?”
“包子!”苟思辰急急喊住了蔡苞,唯恐她出言不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