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一下,感觉哪里不对,又对萧肃解释道:“他不是心疼我,是心疼经费。”
萧肃点点头,发现他话有点多,竟然像是喝醉了。
一个两个这都是什么破酒量啊……
送走孙之圣,荣锐把垃圾收拾倒了。萧肃本想洗澡睡觉,一进浴室看见浴缸,马上想起了工房里的水槽,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坐沙发上正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手机响了,是方卉泽。
折腾了一整天,倒忘了他这茬了,萧肃犹豫了半天,没接——万一他问起自己为什么和荣锐出现在工房,要怎么解释?
荣锐刷卡进来,见他手机响个不停,问:“怎么不接?”
“我小舅。”萧肃说,“怎么办?如果他问我早上的事,我要怎么回答?”
荣锐捡起手机,等音乐停了,说:“就说你担心他,我正好选修了计算机,懂一点黑客技术,所以帮你查到了那个定位。”
“……好吧。”萧肃接过手机要拨,荣锐又道:“如果他问你白天在哪儿,就说你不舒服,所以找了个酒店住下了,等身体好点再回去。”
萧肃明白了,回拨电话,方卉泽马上接了:“阿肃?你在哪儿?都这个点儿了怎么还不回家?”
萧肃照荣锐讲的回答了,方卉泽的声音有点疑惑:“不舒服?哪里不舒服?给陈医生打电话没有?”
“只是累,嗜睡,陈医生说正常现象。”萧肃道,“我休息一下,明天好点就回去。”
“也好,这么晚了,路上有雪不好开。”方卉泽释然,道,“都怪我,昨天没跟你说清楚,害你大半夜跑一趟珑州。其实没什么大事儿,人都找着了,等医院检查结果出来,明天应该就能回家了。”
“那就好。”萧肃说,“对了,小舅,那个叫罗田的,你是什么时候招的他?谁引荐的?”
“去年秋天吧,九十月份的时候。”方卉泽说,“我几个助理都是美国人,《大荒》主要投放国内市场,所以必须找一个中国助理。引荐……好像是文森一个下属的同学,hr测试过了,我就用了。”
顿了下,笑着说:“你不会吃醋了吧?哈哈!”
萧肃笑不出来,只说:“是啊,一个普通员工你也这么在意,大半夜带人跑那么远。”
“没办法,助理这个职位,不高,但长期面对面接触,难免有点面子情。”方卉泽叹气,“再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初一才在积善寺受过佛祖的熏陶,所以最近特别慈悲呢。”
萧肃几乎能想象出他在电话那头促狭的笑容,然而那笑恍惚间又有点模糊,像蒙着一层纱,让人有种别样的陌生。
“不早了,睡吧。”方卉泽说,“好好休息,如果情况不好,早点给我打电话,我带陈医生过去接你。”
“哪儿就那么严重了。”萧肃说,“晚安。”
挂断电话,心里闷闷的,萧肃不由自主叹了口气,说:“这事儿,到底和他有没有关系?”
荣锐知道他在问什么,没回答。过了片刻,萧肃道:“也许只是巧合吧?罗田恰巧是他的助理,而已。”
荣锐仍旧没回答。萧肃喃喃道:“那组数字如果意味着1997年的某一天,那肯定和阿泽没关系,他是1998年出生的,我记得很清楚。”
荣锐终于说话了:“他98年的啊?比咱妈小了14岁?”
“是啊,他是我外公外婆的老来子。”萧肃回忆起从前的事情,说,“我外公外婆算是白手起家,做下方氏这么大的家业,一直想要个男孩子来继承。但我外婆在生我妈妈的时候伤了身子,所以一直怀不上,后来不知道看了多少医生,直到快四十岁的时候,才有了我小舅。”
他叹了口气,说:“我外婆生了阿泽之后身体越发差了,所以他基本是我妈带大的,有一阵他傻乎乎的,不叫‘姐姐’叫‘妈妈’,搞得我妈同学都以为她未成年生子。”
萧肃笑了笑,接着说:“不过我妈也不亏,因为几年后她就生了我,我基本是阿泽带大的……所以我们俩说是甥舅,其实和兄弟也差不多,小时候我一直是‘哥哥’、‘舅舅’、‘阿泽’地混叫的,家里人都不在意。”
荣锐听他说了半天,忽道:“但是你们俩一点都不像,不管长相还是性格。”
“是么?”萧肃想了想,长相确实不大像,阿泽似乎像外公一点点,自己更像父亲,“我的性格啊,小时候就是个混世魔王。阿泽比较安静,聪明,口才好,我妈常说只有他镇得住我。”
荣锐不大高兴,“嘁”了一声,说:“不管怎么样,他已经卷到这个案子里了,巧合也好,刻意也好,我们推演案情的时候必须把他考虑进去。”
萧肃再次叹气,道:“我知道,所以刚才没接电话,问了你才接。”
荣锐的表情马上松快了些。
“说起来,今天都正月十三了?”荣锐又道,“你们正月十七开学?”
“是啊。”不知不觉间寒假竟然要结束了,萧肃还有点意犹未尽,“放假把骨头都放懒了。”
“你还回loft住吗?”荣锐问,“方卉泽是不是会一直住在碧月湖?”
萧肃明白他的意思:“如果搬出去,很多事情就不方便了……要么,就不搬了?继续在碧月湖住?”
“也行,反正出了这么多事,你身体也不好,住家里理由现成的。”荣锐道,“就是上班辛苦点,不过有我,我每天开车送你,你在车上还能补觉。”
“哪儿就那么多瞌睡了?”萧肃笑着摇头,“倒是房子空着怪可惜的。”心中一动,忽然想起孙之圣,“欸,要么让老孙住我那儿算了,环境好,还能省纳税人的钱。”
荣锐迟疑道:“合适么?你新买的房子,自己还没住几天呢。”
“没事,空着也是空着。”萧肃说,“再说以后我们商量事情,在家里在市局都怪不方便的,让老孙住我那儿,就当是靖川市办事处了。”
荣锐嘴角一抽,笑了:“办事处?要挂牌吗?”
“咱们不是秘密机构么?特别行动组挂什么牌。”萧肃也笑了,“就这么定了,回头你跟老孙提一句。”
荣锐点头,看看表:“快一点了,睡吧,你这时差也该倒过来了。”
萧肃跟他东拉西扯一番,好像不那么恶心了,硬着头皮在浴室洗了个澡,上床睡觉。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醒来,两人去楼下吃自助早餐,正好碰见孙之圣。
孙之圣大清早居然点了一碗麻辣米线,红油足有半公分厚,看得萧肃菊花都疼了。
“没得味道,光是看着红,样子货。”他一脸嫌弃地吃了半碗麻辣米线,又弄了一大盘各种花卷馒头荷叶饼,夹各种泡菜辣豆腐,“这还差不多,有点味儿。”
荣锐面无表情看他作死,给萧肃要了一碗小馄饨,拌了点蔬菜沙拉,问领导:“县局有消息没?罗氏兄弟俩吐口了没有?”
“吐了。”孙之圣一边吃一边说,“厉害了,回头给你看笔录,说得跟恐怖片一样。”
啧啧两声,道:“这两兄弟也是绝了,一回跟一回编的不一样,一回比一回更离谱……他们俩才应该去当作家,比咱们猪精佩奇同学的想象力可丰富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荣锐:快说说完滚,我还要跟我哥睡觉呢。
萧肃:……为什么听着这么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