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便是自小在富贵窝里娇养着的金疙瘩。
他的面色算不上好,自有一份冷淡骄矜的气质,却又不讨人厌,眼神落在地上那个灰衣仆人身上,又移开。
刚才还神气得不行的小狗瞬间便变了个样,吐着舌头小跑回他身边,憨态可掬地打了个滚,蹦蹦跳跳地绕着少年,抬头去舔少年白嫩的指尖。
指尖被舔出几分粉色,泛着水光。
众人看不见,那个伏在地上的仆人微微抬头,盯着那截粉白看了一眼,又低下来,微微捏紧拳头。
龚言莫名地没了脾气,清清嗓子:“这是,你家的狗?”
青衣公子微微低头,扯扯龚言的袖子小声补全自己没说完的话:“传闻几年前,上京王家嫡次子在永乐楼打了安小侯爷的爱犬。”
“小侯爷硬生生将那人揍得在床上躺了两个月,又冲进宫向当年太后娘娘给爱犬求了一串金铃铛,自此上京再无人敢去触那只狗的霉头,如今想来……”
他看着面前那个少年,话语未尽之意,在场之人心中都有数。
这位郎独绝艳的少年便是那位早早封侯的悦宁侯?怪不得……
龚言常年跟随父亲驻守边境,近些日子才回到上京,早早便听说过这位小侯爷的大名,在这随手扔块石头都可能砸到权贵的上京,这位小侯爷便是金字塔的最顶尖。
母亲是皇帝长姐,父亲是皇帝亲封的大将军,舅舅是当今圣上,舅母是当今皇后。
虽然说这不算好听,但是能当上这上京第一纨绔,这小侯爷也真是有些本事的。
进京前父亲便千叮咛万嘱咐,不求与他交好,但万万不可交恶,龚言当时还不以为然,只觉得气愤和不屑,但今日看来……
小麦色的脸也不知是气红的还是怎么:“你……便是安小侯爷?”
其他人没有龚言这般大胆,只是低头默默地退后。
安瑶答非所问:“踏雪从小养在我身边,性情高傲,嫉恶如仇,多担待。”听着像是在道歉,但是半点道歉的语气也没有。
安瑶看着踏雪,手指一升一落,踏雪蹦蹦跳跳,却舔不到指尖,急得摇尾巴。
龚言自小耳濡目染,自然不是愚笨之人,这小侯爷是说他作恶?
“小侯爷别误会”他侧身露出后面跪趴着的仆人,“是这个奴才偷了我的玉扳指,被抓住了还不承认,我给他个教训而已。”
“偷?”安瑶饶有兴趣地看向龚言,揉一揉踏雪毛茸茸的耳朵,在它的侧脸轻轻拍一拍,踏雪便欢快地跑到那个仆人身边,绕着他转了一圈,叼起他手中的那个玉扳指。
一人一狗对视一瞬,仆人不动声色地把头更加压低了一些,像是牵扯到伤口,脊背忍不住地轻轻颤抖,微不可察。
踏雪摇着尾巴将玉扳指放到安瑶的手里,它只是用牙齿轻轻咬着,半点口水也没沾到那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