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逢时像抱着大型毛绒娃娃似的把他抱得动弹不得。
更别提肚子上还窝了一只猫。
他深呼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把池逢时压在他身上的手和腿掰了下去,又捞起躺在他肚子上毛只长出薄薄一层的老三放到一旁,翻身下了床。
老三满脸疑惑地左望望右看看,没发现有什么异样后,蜷着身子霸占了季景殊的枕头。
拿过刚充满电的手机,季景殊走到了洗手台前。
拍开灯,镜子里的人两眼浮肿,眼下还挂着并不算淡的乌青。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记忆还停留在自己抱着池逢时放肆地哭那会儿。
打开水龙头鞠了一捧水拍在脸上,抬起的胳膊有种异样的感觉。
那个被玻璃划伤的,他并没有去管的伤口这会儿被好好地贴上了一张敷料。
季景殊鼻子一酸,干涩的眼眶却是再也流不出泪。
他轻轻捂着胳膊,站在镜子前,细细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
池逢时到底为什么会喜欢他呢?池逢时到底喜欢他哪里呢?池逢时在知道他的躯壳下是这样不堪的场景,还会如往常一样喜欢他吗?他会不会一觉睡醒,冷静过后想到自己可以有比他好很多很多的选择呢?
纪麟不也是在觉得和纠缠多年的前任在一起很痛苦才毅然决然地放弃了那段感情吗?
季景殊双手撑着冰凉的大理石台,怅惘又后怕。
良久,他抬起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深呼了一口气。
关了灯,摸着家具一点一点走回卧室,他看着还维持着侧躺,睡得很沉的池逢时,放轻了动作,一点一点钻进了池逢时的怀里。
小心翼翼地把池逢时的胳膊搭回自己的腰上后,季景殊闭上眼,紧紧抱住了他。
有风吹开被小猫们挠成流苏款的窗帘,月光星星点点地渗进来,洒在被子上。
床上的两个人几乎融为一体,无法分开。
第二天一早,池逢时被老大挠脖子咬头发给折腾醒了。
他睁开眼,看着被自己抱在怀里,看起来脆弱至极的季景殊,心疼地虚抚他的脸颊。
他的手指手心都有很重的茧,他甚至怕这些茧子刺痛季景殊。
老大瞧着他睁开了眼,凑在他耳边“喵”了一声。
池逢时懂了,小猫饭吃完了,喊他放饭呢。
但是现在的情况是他的一只胳膊被季景殊压在身下,季景殊的两只手也都环在他的身上。
他不敢动,怕动作太大弄醒了季景殊。
他只得像个奇行种一样扭过头看着嗷嗷待哺的老大,气声道:“嘘,你再饿一会儿。”
小猫咪哪能听得懂他的话,小猫咪只知道自己的碗碗空空的,肚子饿饿的。
它又“喵”了一声。
池逢时看着它,抬起手无情地将它推下了床:“就一会儿,就一会儿!”